趙沁琅被她捏得手腕一痛,但好不容易誤導成功,總不能功虧一簣,於是硬是頂著頭皮,滴水不漏地說道。

“自是如此。自從生下了言兒和安兒兩兄弟後,他們甚至不再同房而居。只不過哥哥顧及嫂嫂名聲,不願傷她,才從未想過和離之事。”

“可是……可是,我每次去,驚寒哥哥從來都只看她,未正眼瞧過我一次……”

聞言,趙沁琅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容,“那不過是為了保全嫂嫂在外的顏面罷了。再怎麼說,她也是言兒和安兒的生母,若不如此,要是傳出閒話來,叫兩個孩子如何自處?”

這番話說得漂亮,又直擊董卿卿心底的那點小心思,縱使有什麼漏處,也全被她忽略了,只陷在趙驚寒並非真心喜歡蘇相如,只是礙於面子才不好與她表露什麼心意的狂喜之中。

要是蘇相如在此,怕不是也要對趙沁琅察言觀色,三言兩語就能挑唆到別人心裡去的功夫感到驚歎了。

畢竟這顛倒是非還能讓人信以為真的本事,可非人人都能做到。

只她並不在場,也更無從得知趙沁琅一番話給了董卿卿一顆定心丸,更堅定了對方要找她麻煩的心思。

董卿卿欣喜之餘,再瞧趙沁琅,哪是什麼蓄意勾引人的狐媚女子,分明是個幫助她接近趙驚寒的得力助手,眼神一轉,拉著她的手便道:

“昨日是我不好,妹妹不要放在心上。不打不相識,妹妹也莫喚我什麼小姐了,叫我卿卿姐便好。”

趙沁琅臉色不變,心中卻暗唾了一口。那董卿卿瞧著,指不定還沒她大呢,卻厚著臉皮要她叫姐姐,心思可見一斑。

雖是這麼想,她臉上卻仍笑意盈盈,可以露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意,“這怎麼好意思,姐姐是董將軍的獨生女兒,豈是沁琅可以高攀的?”

董卿卿眼中流落出幾分自傲得意,卻偏要裝得跟她親近似的,“你是驚寒哥哥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叫我一聲卿卿姐,還是當得的。”

唇角的笑幾乎都要僵住,趙沁琅深吸口氣,顯然沒想到董卿卿連個表面上的功夫都不肯做。

話裡話外就差明說,她瞧不起自己,不過是看在趙驚寒的面子上才許她高攀了。

掐了掐指甲,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痛感,她才堪堪保持住微笑,心中勸自己不要跟這麼個自大的蠢貨計較,面上柔順體貼,斂下眉眼,語調婉轉,“那沁琅便恭敬不如從命,叫聲卿卿姐了。”

……

這廂昨日還毫無形象扭打在一起,視彼此為仇的兩人,正表面親親熱熱、異常和睦地姐姐長,妹妹短。

那邊,阿真端著藥便進了趙驚寒的房中。

此時趙驚寒正坐在桌旁看書,一抬眼,見是她來,不由問道:“怎麼是你來,夫人呢?”

阿真垂著眼答:“夫人說有事,出府去了。”

趙驚寒雖有些訝異,卻也知多問無用。點點頭示意他把藥放桌上,便不再抬頭。

阿真站在一旁,趙驚寒看書,她便悄悄窺著趙驚寒的側臉。

只見趙驚寒神色認真,黑色的眸子在日光灑照下染了層淡淡的金,專注看著書中的內容。

許是看到什麼難解之處,那雙劍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擰成個結。

阿真看得有些痴,直到趙驚寒從書中驚醒,才發現她原來還在,登時有些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