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只見一中年男子,約莫有四五十歲,穿著講究。

一身藏色織錦長袍,腰繫紋金渦紋角帶,從藥堂門裡踏了出來。

“你這娘子倒是敢誇口,我可不曾聽說有什麼藥能救癔症的,可別是誤打誤撞治好了人,就想借機騙銀子!”

此人在人群裡似乎有些名聲,聽了他的話,圍觀者中有人露出懷疑之色,連剛剛還淚涕交加的婦人,接藥瓶的手都頓了一下,眼中驚疑不定。

蘇相如站起身,氣度悠閒,不慌不忙。

“你說這小孩是癔症?”

那人見蘇相如似乎欲跟他爭論,冷笑了聲,不屑道:“不然呢?你還能說出什麼個花樣?”

蘇相如深深看了他眼,“那女孩方才渾身抽搐,雙眼上翻,單看這些確實也可能是癔症,但她唇角尚有白沫,所犯非是癔症,而是癲癇。”

圍觀有好事之人,順著蘇相如的話看向了那女孩唇角,果真發現了白沫,興奮叫了起來。

“真有白沫,真有白沫!”

那男子臉色在呼喝聲中一陣青一陣白,卻還嘴硬,“就算是癲癇,我也沒聽過竟有藥物可治!”

“那是你孤陋寡聞。”

蘇相如淡淡道,將藥瓶塞進了婦人手中,“收下吧,我不要錢。”

婦人還沒說話,男子就先嘴角抽搐,咬牙憤道:

“譁眾取寵!”

可惜已無人理會,他只得甩袖離開。

待人群散去,蘇相如安撫好那對母女,再進店時,天邊已只剩半輪殘陽。

她叫住夥計,掏出十兩銀子來,要他把藥材包起來。

夥計正要取藥,身後卻突然傳來個聲音。

“這藥不賣!”

蘇相如看去,竟是先前在人群中與她爭辯的那個男人,從堂後走了出來。

臉色微變,心知怕是不能善了,但仍不甘心開口,“夥計先前說這藥十兩,我已經掏了,你現在卻又說不賣,這是何意?”

夥計一臉為難地看看她,又看向那男子,“掌櫃的,你看,這……”

原來他竟是這藥鋪的掌櫃!

心一沉,蘇相如的臉色驟然有些不好。

那掌櫃袖子一甩,雙手背後,語氣得意,“那又如何,我說不賣現在便不賣了,別說是你,皇帝老兒來了也不行!”

“不過嘛——”

他拉長了音,話鋒一轉,打量的眼神在蘇相如身上上下打轉。

“你要是非想買,那也不是不行。一千兩黃金一株!或者——把你剛剛那瓶藥的藥方交出來。”

蘇相如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唇角扯出一絲譏笑。

合著原來目標是她的藥方!

這原本也不是大事,連太素九針她都能教給別人,區區藥方,又怎會放在心上?

她本就非敝帚自珍的人,何況現代觀念本就與古代不同,她的一身醫術,取之於大眾,用之於大眾。能造福百姓就是好的,沒必要藏著掖著。

但被這樣威脅著,她卻是怎麼也不想給了。

何況對方還是個學藝不精的庸醫!

話不投機半句多,心知再繼續下去也是幹費唇舌,她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