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幾人來到黃承彥府上,說明來意後,便又出門,留下孔煜在黃府之中,黃府這幾日孔煜都已熟悉,便漫步走向後府,黃府的下人也知道這是未來的姑爺,都也笑著行禮,往常的孔煜總是笑眯眯的還禮,可是今日他卻臉上絲毫沒有笑容,要說這孔煜心中也清楚要打下一片天下就必須回到青州北海國,他和黃月英也就必須短暫的分別,可是畢竟他對黃月英用情極深,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說出‘離別’二字。

孔煜默默的走進黃月英閨房之中,此時的黃月英正在練字,孔煜沒有打擾她,默默的看著她,黃月英感覺身邊有人,猛然間抬頭,看見是孔煜,一記白眼過去笑罵道:“來了也不出聲,想要嚇死人啊!”繼續低頭寫字,寫完之後舉起給孔煜看,說道:“大才子,請品評一下!”

孔煜應聲看向舉起的紙張,雖無書法大家的豪氣,但也字跡工整別有韻味,不愧出自才女之手,而所寫之字正是詩經之中的《關雎》的幾句詩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友之,鐘鼓樂之。’透露著黃月英此時的心情,因為與孔煜相遇相知心中充滿著甜蜜。孔煜也是心中一甜,誇讚了一聲“好!”

黃月英也是聰慧之人,看出孔煜有心事,往常的孔煜總是嘻嘻哈哈沒有一句正經,今日卻一改常態,左右思量心中也是猜到了原因,隨即問道:“可是有心事,莫非這就要離開荊州了?”

孔煜也知瞞不過黃月英,嘆了口氣說道:“嗯,父親決定明日便離開荊州返回青州,此時正與黃伯父入州牧府去與你姨丈辭行!”

黃月英看向孔煜心中也有萬般不捨,但也知孔煜心中難過,她從未見過孔煜這般神情,心中心疼不已,轉而嬉笑道:“孔郎,有何傷感,這是好事,你到青州立足之後,不就可以來迎娶我過門嗎?”

孔煜心知這是黃月英寬慰自己,亦知她心中的離別的苦楚,但那一聲孔郎卻是她從未這麼稱呼過孔煜的,是在告訴孔煜她心中已將他當做郎君會等著他來迎娶他!孔煜頓時恢復了些許生氣,笑道:“娘子,研墨!”

黃月英臉上一紅,但心中一喜,默默的走到書桌前為孔煜研墨,孔煜此時心中想起一首詩便又稍作改動抄襲上來“相見時難別亦難,秋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莫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時,青鳥殷勤常探看。”

黃月英看著這首詩,深知孔煜對自己的依依不捨,自覺對號入座蓬山對應青州北海國,把相思比作青鳥時常探望,雖說自己也是不捨得緊,但又不願孔煜為了兒女情長耽誤大事,強忍心中的酸楚,取笑道:“我常言孔郎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今日之詩作怎麼不似以往的大氣,宛如一個小女兒,婉貞愧不及也!此去青州北海即是宿命又為使命,何故如此,我且把這詩收了,待你來迎娶我時,再拿出取笑你!”說著便將孔煜的新詩作用心折疊,貼身儲存起來。

孔煜聽著黃月英的話,臉上也是一陣臊紅之色,但又看到她收好的小心和仔細生怕弄壞的模樣,便知黃月英也是特別在意他,此時更是在安慰他,心中湧出一股暖流,隨即一想的確如此,何必如此傷感,此時的短暫分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一掃清早聽到離別訊息的陰霾,又換成那副嬉笑的麵皮,佯裝怒道:“大膽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張牙舞爪的衝向黃月英。

黃月英一看孔煜如此,便知這個心結已開,也配合著他大叫害怕,拔腿跑出門外,孔煜連忙追去,一前一後追逐奔跑,暫時忘記了離別的苦楚,跑到花園之中黃月英討饒才算罷休,兩人靠坐在花園的一顆樹下,黃月英看向天空,一朵白雲正向東飄去,她喃喃的問:“孔郎,明日一早便走麼?”

“嗯!一早便走!”孔煜也是順著黃月英的目光看向那朵白雲答道。

“想必明日會有很多人送行,那我便不去送你了!”黃月英雖心中有不捨,但也知道確實不該出現在那個場合。

“嗯,我明白的!”孔煜也知她心境。

“你走後,我便會再把紗巾帶上,做回黃家阿醜,只等你來尋我時,親手為我摘下!”黃月英說道。

孔煜心中更是溫暖不已,這真是‘女為悅己者容!’,明明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美女,卻願意為了自己遮住面容以醜女之名面對世人,目光移到黃月英的臉上,不願再離開一刻。

黃月英見孔煜這樣,臉上一紅,忙用雙手遮住臉,低聲說道:“也不知羞,這麼盯著我看做甚?”

孔煜順勢躺在黃月英的腿上,掀開她的雙手,繼續盯著她看,說道:“只怕是永遠看不夠!”

黃月英見他如此賴皮,索性也不遮擋了,笑道:“看看看,讓你看個夠,好叫你忘不掉我!”

孔煜也是一笑,頭一次見到黃月英如此,靜靜的躺在她的腿上看著她似怒似笑的表情,感受她身上傳來的溫暖,鼻子嗅著她淡淡的清香,真願時光就此停留在這一刻,不知是此時感覺讓他心安還是昨夜沒有睡好,睏意上卷,竟沉沉的睡著了。

黃月英見他睡著,不敢挪動一絲,生怕驚醒他,靜靜的看著他,輕輕的撫摸他帶著笑容的臉,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疼惜,她深知這個不大的男人心中裝滿了天下,更是裝滿了責任,這些本不該讓他承受的東西,他一直在扛著,又想起即將的離別,眼淚不由的落了下來,一滴落在孔煜臉上,黃月英緊忙輕輕擦拭,生怕被孔煜發現,後來也靠著樹幹睡著了。

孔煜這一覺睡了好久,直到接近午時孔融派人來尋他回去收拾打點行裝,才被叫醒。他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與黃月英分別。

回到張儉府上,孔煜暫時將兒女私情放下,畢竟整備軍糧和整軍出行張遼等人需要與人商議,孔融一介文人這個他不懂,再說孔融忙著與荊州各界名流告別,張遼的主心骨就是孔煜了。

有時張遼內心一度認為自己被孔煜騙了,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3500士兵,遠不如自己當都尉時兵馬齊整,這個白手起家可真是白的徹底,而且正主孔融基本上不通兵略,也不知在朝中這麼多年中郎將是如何混過來的,唯有這個忽悠自己來的二公子能懂點行軍,當然還有那個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龐統,平時悶葫蘆不說話,只是關鍵時刻總能給他出點好主意,但終歸這二公子和龐統年齡太小,軍營之中暫時幫不上大忙,只有自己帶來的幾個侍衛兄弟能幫上自己一把,張遼心中特別期盼著回到青州,原因無他,那裡有高順在,自己被坑這麼慘唯一慶幸的就是順便把高順也拐來了,好歹能幫上自己一把!此時張遼正累的滿頭大汗,看到孔煜歸來,雖說心中很高興,但也不免發牢騷酸一把:“哎呦!我的二公子,你可回來了,我以為你這是準備要入贅黃家呢!”

孔煜看見張遼如此,也是很不好意思,最近與黃月英朝夕相處,確實所有事情都甩手讓張遼經辦,此時被他嘲諷確實不好還嘴,只能歉意一笑,真誠一揖道:“文遠兄長近日辛苦,全靠兄長了!”

張遼見孔煜今日這樣真誠,心中的牢騷也就少了,趕忙將手中事情與孔煜說起,後與龐統三人分開行動直忙的四腳朝天,也幸虧黃家和張家出人出力出資,也有荊州水軍大力援助畢竟蔡家和黃家總是捆綁在一起的姻親,才將船隻、糧草、行兵等事辦妥只待第二日出發,諸事已畢時天色已晚,三人才算回到張府門口碰面歇息,三人一日未進米水正商議吃些乾糧早點休息時,卻見孔融、黃承彥和張儉三位大儒從送別宴會上歸來,喝得酩酊大醉哼著小曲,直把張遼、孔煜和龐統三人看的心中苦悶,張遼看向孔煜幽怨的眼神,彷彿在說‘哎!真是有其父更甚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