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和邢夫人心慌,都想出言恐嚇鮑二媳婦,又擔心反倒會激出她更難聽的話來。

賈璉和賈珍白白的著急還不能和她說話,這個蠢貨一張口就把自己和賈璉的關係露了底,越描補,眾人越認定。

再加上一旁的王子騰夫人明晃晃地護著她,她現在有恃無恐,豁得出去什麼也敢說。

鮑二媳婦便把自己是如何被調到新宅子裡的,尤氏姐妹和尤老孃是如何在宅子裡以璉二奶奶的身份自居的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她還親耳聽見過她們商量,等鳳姐兒死後該想法子做個局進入賈府大門做正室。

尤二姐說鳳姐兒一時半會死不了,尤三姐就說弄點藥送鳳姐兒一程。

還有尤氏送的那根野參,是將繡花針線淬了毒,再穿過野參須,順著線慢慢滴毒,將毒滲到裡面而不是表面,不會讓人看出異樣來。

她們猜測老太君肯定不捨得自己吃,會給鳳姐兒送過去養身子。

即使老太君不送,她們接下來也有其他的辦法繼續下毒。

賈母聞言,一陣頭暈。

差一點啊,自己就成了害死鳳丫頭的幫手。

賈政卻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黑著臉看向尤氏,再看鮑二媳婦,“你說的可都是真話?”

鮑二媳婦對天發誓,“句句是真,若有一句虛言,讓奴婢不得好死。”

賈政的眸底頓時升起滔天怒火,灼得整個人都要爆炸,牙齒緊咬,陰惻惻地對賈珍道:“若不是鳳丫頭用了這根野參,若不是玉丫頭正好在眼前急救,這根野參就是老太太吃了,連救都沒得救,你們就是這麼打算的,是嗎?”

賈珍臉色慘白,賈氏族人都在這裡,他快要嚇尿了,“沒有沒有,這是誤會,二叔千萬別聽這賤婢造謠。”

奈何賈政的臉黑成了鍋底,從牙縫裡冷冷地笑,“好啊,呵呵,真是好啊。”

他連連點頭,再遲鈍的人都能看得出他如今有多麼憤怒。

賈璉下意識地站起來,想勸說兩句。

賈政的眸子卻猛地射向他,“虧得我對你如此信任,虧得老太太事事都護著你,你就是這麼回報老太太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可知今日過來,老太太已經打算好了親自替你給鳳丫頭賠不是?求她原諒你這一遭,替你向她保證往後一心一意過日子,絕對沒有害死她給別人挪位子這一說,”

“可以你的所作所為不光打了老太太的臉,就連你自己的臉也打光了。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毒害嫡妻,甚至連老祖宗都算計,你們還算是人嗎?混賬,王八蛋!”

從不罵人的賈政,嘴裡說出這兩個詞,對眾人的震懾可不是嘴碎的人嘴裡吐出髒字可比的。

眾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賈璉聞言,二話不說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二叔明鑑,侄子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

“侄兒莫說是給老太太下毒,就是給鳳姐兒下毒也是沒有的。鮑二媳婦說的這事,且不論真假如何,單就是這份蠢笨也不是侄子能做出來的啊。二叔好好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小心翼翼,生怕太大會驚起賈政的不理智。

只要賈政頭腦清醒,就會想明白這樣蠢笨的手段真的不是他賈璉能去做的。

不是他說尤氏,明明做事沒有腦子,偏偏還沉不住氣,給人下毒這樣的招數竟然親自去送東西,這得多麼著急?又是多麼篤定會毒死鳳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