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黑衣人審問了邢大舅多半個時辰,著重問了下他和當鋪掌櫃之間的交易,以及他是如何半夜三更給璉二奶奶去下的毒。

當中有一些細節追究的特別詳細,還一個勁地問他知不知道恆舒典背後的主子是誰?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鬧了半天,這當鋪背後還有人?

難不成他是被當鋪背後的人利用了?

找他辦事的人不是當鋪掌櫃,而是掌櫃的主子?

邢大舅想起賈府下人都傳遍璉二奶奶病重的事,自己去當鋪找掌櫃兌現承諾,結果掌櫃讓他申時再去,還說賈府下人的傳言不算數。

說的好像掌櫃能聽到賈府主子嘴裡關於這件事的說法似的。

那個時候他就懷疑過當鋪掌櫃,可是被掌櫃三言兩語矇混過去了。

如今想來,這兩個恆舒典的仇人都發話了,掌櫃背後還有人。

這個人鐵定和賈府有關。

媽的。

他這是被人當棋子用了,用完之後還把他的東西偷偷扣下,一朝曝光,賈赦照樣往死裡整他。

早知道如此,他又何必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去給璉二奶奶下毒?

現在就是後悔也晚了。

就在這間屋子的隔壁,鳳姐兒和黛玉正坐在暖爐前,側耳傾聽著他們的談話。

那兩個黑衣人是黛玉讓夜闌安排的,他們把邢大舅抓來,審問出邢大舅下毒的原因。

聽了兩名暗衛和邢大舅的話,鳳姐終於相信是薛姨媽要害她了。

她的臉色蒼白,手裡的帕子幾乎都要攪碎,眼裡淬滿了冰,冷得人心裡直打顫。

黛玉伸出手來,安撫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接著聽隔壁的動靜。

隔壁。

黑衣暗衛正在和邢大舅說話,該問的他們都問完了,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他想選擇去和恆舒典對質,還是選擇送他回去和賈赦坦白?

如果選擇去恆舒典,他們可以幫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摁在恆舒典頭上。

邢大舅選擇去恆舒典。

那兩個暗衛就教他道:“到了恆舒典,你就一口咬定他們偷了賈府大老爺的東西,還做了假當票,再找人冒充你的筆跡簽名字,從頭到尾你從來都沒有拿東西到他們那裡當過,明白嗎?”

邢大舅搖了搖頭。

以他的腦子,他不是太明白這倆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暗衛都要被他的驢腦袋急瘋了。

只得說得更詳細一些,對他道:“我且問你,那些東西你確實在恆舒典做過死當嗎?”

邢大舅的頭搖得都像撥浪鼓,“沒有的事,我都盼著有一天贏了錢將東西贖回來呢,怎麼會做死當。”

“那不就是了,”暗衛道:“既然你沒做死當,而現在暴露的這幾件東西的當票都是死當,可見這當票是假的。你被人算計得這麼清楚,你就去理直氣壯地找他們,怕什麼?”

邢大舅囁嚅地道:“可是我怕真正的當票在他們那裡,萬一逼急了,他們再拿出來怎麼辦?不還是坐實了我偷東西去當鋪的事實嗎?”

他的話剛說完,氣得矮個暗衛伸手給了他一拳。

“你得多笨才能這麼說話,當鋪都拿出死當的票據來了,你說那票據是假的,是他們做鬼害你,他們肯定不能承認。可要是他們轉眼間又拿出活當的票據,這不正證明當鋪弄虛作假,搞了兩套票據遮掩偷竊的事實?”

“你以為當鋪會像你一樣傻嗎?真要是事情鬧大,他們也最多就說是別人偷了賈府的東西送到當鋪,他們不擔這偷竊的罪名。最多算他們一個收購贓物的罪名,罰點錢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