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舅說破了嘴,都無法讓人相信他確實不是來偷東西的。

就連邢夫人也用一副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他,表情很是失望,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厭棄。

看到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邢大舅打心底裡不樂意了。

“長姐,咱們邢家有沒有錢,你自己說說,我用得著出來偷東西度日嗎?”

當年邢家家底豐厚,要不是父母早逝,將他們這些不成年的子女託付給長姐照顧,家裡的財產何至於就統統落到了長姐的手裡。

原先還以為長姐是代為託管,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她依舊將那些財產牢牢地掌握在手裡,就連尚未出閣的妹妹每個月想買點胭脂水粉,都得找長姐的陪房去領銀子。

曾幾何時,他們作為邢家的主子,還要看長姐陪房的臉色過日子了?

這些事情想起來,邢大舅的心裡就恨啊。

如今自己冒險去給王熙鳳下毒,就為了將當鋪裡的東西拿回來還給他們,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不讓長姐在姐夫面前丟面子。

如今人人都說他來偷東西,長姐不為他辯解便也罷了,竟然還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這讓他如何能忍?

於是他便當面質問了。

“長姐還沒告訴大家,咱們邢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真要是算起來,不見得會比大老爺這裡少吧?”

誰要是敢說他吹牛,他今天就較勁了,大不了一起到官府去查,誰家名下的院子莊子鋪子屋子,都在官府裡有存檔的。

包括邢家父母去世前為各個子女準備的家產和嫁妝禮單,那都是有底子在官府裡的。

真要是較真,找人去官府一查,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誰怕誰啊。

果然,邢夫人聽了邢大舅的話,當即便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自己這個弟弟混起裡的時候究竟有多麼不管不顧,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說的好聽那叫直爽,說的難聽就是缺心眼。

不分場合胡亂說話,是她這個弟弟最大的特點。

今天這樣的情形,真要是把他惹急了讓他說出自己貪墨孃家財產的事情來,往後自己還怎樣在府裡立足?

光在別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了。

更何況還有老爺的那些個小妾,可都等著她被老爺嫌棄,接過她手裡的管事權呢。

自己人老珠黃,本來就不佔優勢。

如果再讓老爺知道她連孃家的財產都貪,老爺還能放心讓她掌管他的私庫嗎?

她私底下可從私庫裡拿了不少東西出來,藏到自己的小庫房了。

今天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不光自家弟弟被人詬病,就連自己也脫不了被人懷疑。

邢夫人的心思在一瞬間便轉了千百個彎,對邢大舅真的是恨之入骨。

別人都希望孃家有個兄弟,好好幫扶幫扶自己。

她邢夫人一點也不需要,她倒寧願只有自己一個人,也省的有人和她分財產了。

不怪賈母評價她自私薄情,她沒有自己的子嗣,是賈赦的繼室,不管是賈璉還是迎春,都只是她的繼子女。

只是名義上的母子,也沒有所謂的情誼。

在邢夫人的認知裡,除了她自己,她誰也不指靠。

同樣,別人也休想沾她半分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