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襲人被賈母派來的人捉到院子裡,當著所有下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十個板子。

打得襲人皮開肉綻,哀號不斷。

還有二十個板子,賈母說過半個月再打。

每次打十個,相當於剛養好傷再次被打爛皮肉。

算是去見黛玉之前給她的一個交代。

打完板子,寶玉連忙命人將襲人抬回怡紅院。

清洗傷口的時候,發現她的大腿後側皮破肉爛,血肉模糊,沒有一塊面板是好的,青紫腫脹得難看。

眾人連忙燒水為她清洗,又連夜出去找大夫,一通折騰下來,襲人的是傷口包好了,但是卻發起了燒。

怡紅院裡的人幾乎一夜都沒睡,麝月和晴雯一起陪在襲人身邊,整夜為她換涼布巾降溫,又喂她吃藥。

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燒是退了,但是傷口卻依舊潰爛的厲害。

本來,襲人經常到王夫人面前去告晴雯的黑狀,晴雯是巴不得她受教訓的。

可是真正眼見襲人疼得冷汗直冒,哼哼唧唧了一晚上,臉都慘白了,晴雯的心裡又有些不落忍。

此時揭起紗布,見襲人的傷口依舊往外滲血水,昨晚那大夫的藥好像不是太管用。

晴雯將寶玉叫到門外,小聲道:“聽說璉二奶奶那裡有金瘡藥,還是林姑娘親自制的,效果特別好。要是襲人這傷還不行,只有你去求璉二奶奶借點藥了。”

寶玉回頭看了眼屋裡,無奈地嘆口氣,道:“行,差不多鳳姐姐也該起身了,我這就去找她。”

說完抬腳就要走,晴雯趕緊快走幾步,又將他拉到院子外,叮囑道:“不管借得到借不到,回來都小點聲,”

“襲人是個記仇的,萬一借不到被她知道了,她心裡又得記恨上別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她這樣子是自找的,純粹是活該,”

“別人又不欠她的,可不要因為沒借給她藥又引得她記了仇,回頭跑到太太面前給人家穿小鞋,那可就造孽了。”

寶玉聽了這話,有心為襲人說兩句話。又知道同是怡紅院裡的,大家彼此熟悉,晴雯說的話一點沒有冤枉到襲人,實在讓人無法替她遮瞞。

遂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便去找鳳姐兒了。

剛到鳳姐兒的院子就見小丫頭正好開啟門,寶玉趕緊讓丫頭通傳。

鳳姐已經起來了,在平兒的伺候下梳洗。

聽說寶玉大清早的過來找她,鳳姐兒有一瞬間的愣怔,接著便猜到他來幹什麼了。

冷冷一哼道:“那丫頭心術不正,死了才好。想來借我的藥,門都沒有,我就是把藥倒了撒了拿去給狗用了,也不會給那個嘴賤心歪的賤蹄子用,哼,”

“這府裡的人從上到下都想粉飾太平,說白了還不是欺負林妹妹沒有人撐腰。本來把人家請到這裡來住說是為了躲避外人叨擾,沒想到外人躲開了卻沒躲開裡面的人下黑手,”

“若是姑媽還在,或者是姑丈還在,今天這事肯定就不會如此解決。不說把襲人那賤蹄子打死,也是把她給攆出去重新發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最起碼的攆出去都做不到,僅僅只是打個板子就想了事。別人假慈悲那是別人的事,我用不著,想拿我的藥治那個賤蹄子,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