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瑾拉過她的手逆流而上,白馬寺後山山腰處有一個平臺供人歇息,李清意曾和封月窈來過一次還記得方位,以為宋元瑾有些累了,反過來拉著他的手一路走去。

宋元瑾冰雪聰明,察覺到這小女人的想法不由挑了挑眉,自己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奈何她武力值過高,總顯得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真是豈有此理!

“殿下,青玄念在你我相交多年,自認為與殿下志趣相投,引以為知己,卻不想殿下對我竟是這樣的心思,恕青玄,難以接受!”

李清意腳步頓在原地,平臺地勢較高,她們二人自下而上看不見平臺上的人,但光聽聲音也能想象哥哥是如何窘迫,左右四皇子近日行事不會對哥哥有所損傷,況且他們二人突然出現,恐怕當事人更加尷尬,不如就讓他們在此處將話說明白!

二人迅速達成了一致,躲在一棵樹下靜靜聽著。

宋元霆似乎被氣的不輕,語氣也不再輕柔,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知己?中丞大人可還有別的知己會在深夜買酒同醉?會在你失足落水高燒不退時徹夜照看?會在你被困時捨命相博?”

“在通縣你是怎麼回應我的!”

“你說喜歡我這樣的俊朗男子!”

“你說你不耐煩後宅瑣事!”

“你還說……”

“夠了!我什麼時候說喜歡男子!我說的是羨慕你這樣的身體強壯,勇武有力的男子!這根本是兩回事!”

真該讓朝堂上被御史中丞壓著罵抬不起頭來的老臣新貴們看看,此時鎮定自若唇刀舌劍的中丞大人面色漲紅,手足無措,眼神飄過來飄過去就是不去看面前的男人。

“宋朝不是沒有龍陽之好,我大宋民風開放容納萬物,你我傾心相交有何不可!”

“誰跟你傾心相交!”

“你,覺得我這樣想你,讓你覺得骯髒麼?”宋元霆捂著胸口後退半步,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也,也並沒有這麼嚴重,只是,只是從古至今陰陽調和則萬物皆寧,你我二人同為男子,不該如此!”

“可我偏要如此!”

李清意笑不可遏,早知道會在此聽到如此“深情”的一幕,她該早些過來候著,沒準還能聽到更多哥哥和四皇子之間的事,現在想來,之前四殿下夜闖哥哥庭院諸如此類的事情大多有了說法,只是李清意頗有些好奇,四皇子緣何會喜歡哥哥這樣一個古板木訥的老學究?四皇子成年之前都養在白馬寺,與哥哥又怎麼認識?

李清意光顧著好奇,宋元瑾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他早看出四弟對待李青玄格外不同,此時驟然聽聞二人對話,仍舊沒有太大的反應,李青玄熟讀諸子百家,糾察百僚持身正持心純,若能“嫁”到皇家,倒也是一樁美事。

二人聽了一會,察覺之後的談話內容越發引人遐想,不好再聽下去,乾脆悄悄退走,換了別的路徑。

“還有月餘就是北念國的國慶盛會了,尹觀叛逃還未有行蹤,你要帶什麼人去?”

尹觀自叛逃之日起彷彿消失了一般,任由禁軍和大理寺等如何查詢,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李清意心中介意當初給哥哥下毒的人還未找到,尹觀再消失,若讓宋元瑾獨自出使別國,她如何能放心!

“北念我必須親自去,皇城讓薛先生和李相守著,你帶破陣營去邊境處守著,盛會共七日,七日後接我們回來。”

李清意本不執著於跟在他身邊,但此次巡山之行她對北念和大宋接壤之地的地形要熟悉許多,有些地形圖上也未能完善的地方特別需要注意,她也不扭捏,直接表明立場。

“我要一起去,他們保護你我不放心!”

宋元瑾心頭一震,直視她過分明亮的雙眸,心中軟的一塌糊塗。

“大宋和北念接壤之地名為卜城郡,此城臨水而建,城中人出入全靠船隻,大軍短時間內無法渡河,若有緊急情況根本來不及救援,我大宋戰船又不能憑空運抵那裡,所以即便是我在邊境設防,沒有船,多少大軍都沒有用!”

宋元瑾熟讀北念國史,自從發現近期的事情都有北念國師插手的影子之後又著重研究了北唸的地理特點,山川丘陵都細細看過,並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城郡,“之前沒有這樣的城郡,難不成是後來特意改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