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言,眾人皆屏息凝神的看著謝斐走到那擔架上的漢子的身邊。

不過一眼看去,謝斐便知此人的確是身子虛弱,情況不妙,也難怪李大夫之前不肯出面了,若是將人治死了,豈不是要損毀永壽堂的聲譽?

謝斐轉頭看了李大夫一眼:“能否借你的醫館一用?放心,治好了歸我,治不好也歸我,大家可都看著,我絕不會害了永壽堂。”

事已至此,李大夫自然想看她的笑話,勉強點了點頭。

“當然,我不會失敗。”謝斐微微一笑。

李大夫再度黑了臉。

“勞煩公子幫我將人給抬進去吧。”謝斐看向了身側之人。

白衣公子欣然同意,將人小心地搬入了醫館之內。

謝斐又問那小姑娘:“你告訴我你爹爹是如何病的,仔細說說。”

小姑娘想了想道:“我爹爹前些天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跌下了斷崖,剛開始讓人治了,說是骨頭斷了,修骨之後修養就可以了,可如今卻越來越不好了……姑娘,你能救我爹爹對不對?”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謝斐看向了門口眾人,“諸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治病的時候不喜歡給旁人看,但是你們放心,我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說著,她就走了進去,直接將門給關了。

“什麼臭規矩,誰治病還不敢給人看,女子就是女子,不知羞恥就罷了,還喜歡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李大夫呸了一聲,倒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了。

白衣公子很自覺的守在了門口,眉眼驀然有些冷意湧上:“還請李大夫慎言,身為醫者,濟世行醫,乃是不分男女,此為大善,怎能以俗世偏見而論,豈非凡頑固腐朽,冥頑不化?”

裡頭的謝斐聽著這話,倒是勾了勾嘴角,這人見解倒是不錯,在這年代可是難得了。

外頭總有些聲音,可謝斐只顧著給人檢查了。

按照那小姑娘所說,的確是因為曾經從高處跌落,不僅身上有外傷,還有一些內裡的損傷,光是肋骨就斷了好幾根。

看那處理的痕跡,應當是普通的江湖遊醫,雖然處理的手法很乾脆,也算是不錯了,也是因此才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卻只顧著了這些外傷和骨頭的損傷,而沒有考慮到內臟──肺部和主動脈。

肺部當時就有所挫傷,還隱隱有些氣胸的症狀,主動脈被壓迫過,造成了血液瘀結之症。又加上沒有用什麼好藥材,這身體果然是差的可憐。

放在這裡,怪不得那李大夫不肯出手了。

可謝斐不一樣,她學習過更為先進的醫學技術,雖然如今條件簡單,她也得盡力一試,自己給自己創造條件,美好生活不都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麼?

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謝斐倒是不客氣,直接用了醫館的東西。

……

“這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

“是啊,都已經半個時辰了,她不會不行吧?”

李大夫嘲諷道:“我覺得她就是口出狂言,根本不會醫術,將人治死了就跑了!”

說著,他就要去推門。

吱呀──

門開了。

從裡頭給開啟的。

謝斐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李大夫被嚇了一跳:“你不會是殺人了吧?!”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卻見原本一身乾淨的謝斐形容有些許狼狽,臉色有幾顆血珠,就連她的雙手也是血跡斑斑,她額角掛著汗珠,看起來倒是經過了一場大戰似的,很難不讓人想歪。

謝斐拿著帕子正在擦手,沉聲道:“只有我一個人,是慢了些,讓諸位久等了。”她又朝那小姑娘道,“你去看看你爹爹吧,再過些時候,也就能醒了。”

這其實已經是很快了,若是在原來的時候,一個手術五六個小時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如今條件不便,勉強做手術已經很難了,幸好是小手術,否則謝斐可還有的麻煩。

“你真沒殺人?”李大夫還在質疑。

“李大夫不是覺得我治不好嗎?如今我已經出來了,你大可以進去看看,看看那人的生機是否恢復。”謝斐粲然笑著,並非得意,而是勝券在握。

李大夫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