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眉頭微蹙:“李大夫既然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又何必仗著自己的身份為老不尊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謝斐上前一步,用餘光示意男子不必多言,自己則是輕聲道:“我的確年紀不大,但是卻知道羞恥為何物,也知道誠實兩個字怎麼寫,這可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難道李大夫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物連這些都不知道嗎?不就是你治不了嗎?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反倒引起這些喧鬧。”

輕飄飄的一番話,卻是讓李大夫吸了一口冷氣,眾人也更是吃驚。

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屢屢語出驚人。

“好你個小丫頭,竟然還敢胡說,我的醫術可是這裡的街坊鄰居,半個京城都知道的,你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李大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愧所致,那張臉竟是通紅一片。

有人也道:“的確,李大夫醫術出眾,行醫救人無數,你這姑娘雖是好心,可也該注意言詞才是!”

謝斐不以為然,只悠悠然看了眾人一圈,脆生生地說道:“李大夫,李老先生,我請問你,你是不是治不了?”

“你、你、你!”李大夫連聲三個你字蹦出來,臉色竟然有些白了。

或許會有人覺得謝斐無禮,可她身側的白衣男子卻是很有興致地觀摩著這一幕,只覺得那女子眼睛裡的大無畏之色,頗中他的下懷,眼底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好一個素衫小娘子,真真是厲害。

倒是同他之前所見過的京城閨秀大不相同,爽朗正義,聰明又堅韌,如何讓人不感嘆?

謝斐像一隻小狐狸似的,狡黠地笑起來,眉眼有些彎彎的:“我?李大夫是覺得我說的對了?既然你治不了,你直說就好了,何必打什麼幌子為難人呢,一個醫者耽誤了人命,那豈不是和殺人無異了?”

“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誠實些,不要怕丟人嘛,方便別人,也是方便自己。”

“李大夫,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對恁娘!

李大夫都想罵人了,整個人氣息不穩,往後退了一步:“對什麼對,你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了,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姑娘,真是不可理喻!”

群眾的目光卻有些詭異。

這裡的人可都是認識李大夫的,雖然不忿於他之前避而不見的態度,可還是信任他的。此刻見著他態度搖擺,可真的開始懷疑他的醫術了。

“不會是李大夫真的不能治吧?”

“我看像。”

從醫多年,深受愛戴的李大夫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言論和懷疑的目光,恨不得現在拿針給她扎啞巴了去。

李大夫高聲道:“我治不治是我的事情,你若是有本事,你找人給他治病啊,在我這兒鬧事算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

謝斐有些驚訝:“李大夫眼光倒還不錯,我真能治。”

小姑娘也是驚訝得不行:“姑娘,您真能治我爹爹?!”

“就你?”李大夫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連連諷刺地笑起來,“你這個口出狂言的黃毛丫頭,就你還治病救人呢,你莫不是在說笑話?”

圍觀群眾們才剛剛覺得驚訝,下一刻就又開始懷疑起來。

的確,在這些人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喜歡仗義執言的姑娘罷了,哪裡就真的有那麼厲害了?

畢竟瞧這李大夫的神色都知道這人多半是不能治了,一個小姑娘的本事再好能好到哪裡去。

謝斐點點頭又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所謂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若是治不了,我為什麼要說?我可不像……”她頓了頓,“我說我能治,那我就是能治。”

愛信不信,不信,她也要出手。

小姑娘知道李大夫不肯幫人,立馬就開始求她:“求求姑娘救救我爹爹吧,姑娘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李大夫冷哼道:“她就是一個臭丫頭,你讓她給你爹治病,你怕是不想活了吧!”

謝斐皺皺眉,像是有些不高興:“李大夫,您這話就差了,您不能治我能治,這是我的本事好,你怎麼可以往我身上潑髒水呢?你這樣欺負一個小姑娘,可真是為老不尊呢。”

“你!”李大夫怒火中燒,“你這是詭辯!你說你能治好他,那你就治一個讓我看看,若是你家人害死了,那可是得上官府的!”

“我覺得,若是這位姑娘能夠做到李大夫所不能做之事,應該給她賠禮道歉才是。”白衣公子話音溫柔,人卻不知鋒芒潛藏其中。

不知道什麼,他就是相信眼前的姑娘可以。

李大夫一點也不怕:“那也要她做得到才行!”

白衣公子拊掌而笑:“那你就是答應了。”

謝斐輕聲道:“那李大夫快要準備準備了,看看怎麼樣賠禮道歉最好。”

“口出狂言!”李大夫長眉倒豎,鬍子都給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