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右丞翻開劍譜,第一頁只有一豎白話:“此劍譜是天才寫給下一個天才的,世上所有的笨蛋、滷蛋、蠢蛋、大鴨蛋或者平平無奇的蛋們,趁早斷了學習本劍法的妄念,阿彌陀佛,急急如律令!”

王右丞看到這裡,用“這能行嗎”的眼神望了一眼老婆婆,又往下看去。

劍譜上畫了幾十頁的劍招,相比於《青城九劍》從心法、劍訣、靈力的系統拆解,這本劍譜沒有太多的文字,只在每一招上略略地註上了幾句要領。這個10歲的小丫頭,當時彷彿沒什麼耐心,後面的劍招畫地越來越潦草,劍法的要領乾脆都只是簡單地寫上:“本天才不再詳述,與第三、第八頁的要訣一樣、”,更有最後幾篇的劍招上直接寫了一句:“能懂的都懂,我偏不再說了,嘻嘻嘻。”

王右丞起先不以為然,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邊看邊在腦中將此書上的劍招與《青城九劍》對比。越看越覺得匪夷可思。書中的劍招刁鑽古怪、近乎於瘋狂地追求劍法上的快。他一度懷疑,刻意地一點點揮出這些劍招都很難,真有人能在捨命搏殺裡連貫地使出這套劍法麼?

翻到最後一頁,又有一豎小字:“只有臭雞蛋才會懷疑本天才的大作!”

合上劍譜,他閉上眼睛,書上一連串極致的劍招一個個地在他腦中閃過。他緩緩睜開眼,忽有一種等閒三五個人無法近身的感覺。

老婆婆看他若有所思,問道:“如何?右丞。”

王右丞納罕,“婆婆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早晨的夢話裡一直再喊,我王右丞要修仙除魔,要匡扶正道來著。”

王右丞臉紅了,想不到自己還做了這樣的夢,自己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老婆婆伸手抽出自己的長劍,道:“此劍譜管用與否,一試便知!”說罷劍如遊蛇地戳向王右丞。

王右丞彈出飛花,左躲右閃極其狼狽,劍上毫無招數而言。

老婆婆的劍看準了他一個破綻,剎那劍撲向王右丞的小腿。她心裡失望地說:“看來還要從頭一點點教他了,我果然太過急切。”

就在她的劍即將戳到王右丞腿時,王右丞如鬼魂一般靠近。她立即調轉劍尖,心有一百個把握立刻點中王右丞。然而在她換招的那一刻,飛花短劍貼著她的劍脊如一道流星由下而上挑向了她的脖子。

老婆婆運起靈力,全身升起一股白色屏障,在她脖子和下巴被挑開的那剎,彈飛了短劍,也將王右丞狠狠擊飛在牆上。她冷汗涔涔地說:“好快的劍。”

王右丞從地上爬起來,揉著屁股道:“婆婆到底是你厲害,一下子將我的魂都彈沒了。”

老婆婆道:“這一招是你贏了。看來妖女的劍法果然高明。哈!哈!哈!我這樣愚鈍之人夜夜翻讀,都不得要領,而你不過看了一遍居然差點砍傷我。天才寫給下一個天才的劍法麼,我果然不配學它!”

王右丞老大個不好意思,“婆婆,剛才那一劍有一多半的功勞屬於這把飛花。它突然輕盈如柳枝,隨著我的心意就甩了出去。而且我身體這會好像變得很迅捷。總之一切不是我這種新手能做到的,你也不必這樣自貶。”

老婆婆點點頭,“我剛才給你的藥,還有強健身體的功效。到底是你年輕,這麼快就發揮藥效了。”

王右丞左右扭扭身子,剛才那一下跌到,換作昨天的自己肯定要疼上好久,這會竟然毫無感覺。當下心中很是感動,從來沒有一個人曾對自己這般好過,又送神兵、又送神藥給他,還要培養自己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此刻他對老婆婆心生好大的好感,幾乎張嘴要喊她媽。

“不過我要勸告你,”老婆婆道,“神藥雖能培築體魄,但絕不是修煉的正道。今後萬不得已不許以藥來幫助自己練武。”

王右丞點點頭,心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吃什麼補藥了,除非要死的時候。

他又說:“婆婆,我若練下去,能達到那個妖女的水平麼。”

老婆婆搖搖頭,“她有極其純淨、強大的靈根,只是沒有靈力而已。而你......”

王右丞聽懂了話的意思,當下也是勉強一笑。

老婆婆挽著他坐下,說:“我現在來給你講一下武學入門的方法,你可要記......”

天寒地凍,紙窗的縫隙裡尚透著縷縷寒風,凜冬裡一隻色彩素淡、圓卵形翅膀的粉蝶晃晃悠悠地飛到了屋裡。在屋內翩翩徘徊了一圈,落在了老婆婆的肩上。

老婆婆哼道:“我那徒兒不知道又溜到哪裡尋寶了。他夜不歸宿,此時才派出千里蝶給我傳話。”她抬起手,那粉蝶立即飛到了她手指上,正對著王右丞。

“這蝴蝶名叫千里蝶,是北極島神獸山同門馴化的,島外的弟子人手一隻,專門用來互相通訊使用。”

王右丞井底之蛙,張大個嘴,說不出話來。

粉蝶伸出長喙卷在了老婆婆手指上,撲稜著翅膀,一小會便又飛走了。

老婆婆“哎呦”了一聲,“他竟然去城外救流民,被八寒部的邪道困在了城外!”她呼地抓起長劍,袖口裡一隻翅上有成列斑眼的藍色閃蝶飛了出去。老婆婆轉瞬間衝出了院門,只留給王右丞一句話:“我去救他,並已經放出我的千里蝶,請最近的北極島同門前來一同圍剿。你呆在家裡,不許亂走!

“圓瓜小子果然是老婆婆的徒弟啊!”王右丞內心好生自責,若不是自己為了一個吻自己的女孩,央他去救人,也不會讓他們如今深陷險境。

“昨晚一個銀髮裸男就差點殺了老婆婆,現在城外至少還有2個妖邪,只怕......只怕他們凶多吉少了。”王右丞心中很是擔心,當下扯過飛花短劍揣在懷裡,趟著雪也往城外奔去。

“大不了就是一死!”他給自己壯膽地喊。

大雪封路,道阻且長。王右丞氣喘吁吁地跑,路上行人很少,一隊隊的騎兵在街上來回戒嚴。終於滿身是汗地來到城門,四五個官軍正守著城門一個個盤問進出城的人。

昨日那個軍頭指著不遠處一股股的濃煙朗聲嚷道:“昨夜城外鬧了匪,殺光了城外所有的臊蠻子,這當口可不太平,上令我們嚴查進出城的人,以免有盜匪混進城禍害百姓!這些不要命的盜匪,兇殘的緊,外面的蠻子一個活口也沒留下,這幾日沒有必要的不要出城!”

王右丞三步併成兩步竄到城門前,便要衝過去。被那軍頭用刀鞘攔住,喝道:“我說你是瞎了、還是聾了,沒聽見這兩天不要出城麼!”

他心知官軍掠殺已完,他們在這裡不過是虛張聲勢,造成有盜匪出沒的恐慌。他心裡好不氣惱軍頭耽誤了自己的正事,仍然面帶微笑平和地說:“軍爺,小子的娘做暗娼得了病,渾身爬滿了膿包,聽說城外有一株三葉草藥專治這種小病,你行行好心,放了我過去把。”

那軍頭一聽,立即離他遠遠的,連聲叫到:“滾滾滾滾!若你被盜匪殺了,那也是你老子娘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