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這話扎心,正好戳中她內心的傷口,撇了撇嘴,但還是不死心,一方帕子按著心口,像是痛苦至極:“老爺,不管怎麼說,彤兒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是您寵了十幾年的嫡女啊!您如何忍心……”

宴尚書不耐煩地打打斷她:“你別忘了,我尚書府的嫡女,可不止一個。”

王氏愣住,彷彿渾身脫力一般,一下子鬆開了緊緊抓著他的手,這話裡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尚書府的嫡女,除了她的彤兒,那不就是現在已經嫁為景王世子妃的宴蓉。

那不就是個鄉野丫頭,她憑什麼?

想起以前種種,王氏眼中翻湧起滔天的恨意。

望著王氏那怨毒的眼神,宴尚書心中倍感蒼涼,隨即低頭在已經完工的休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然後扔到王氏腳邊:“把你的名字寫上,再按個手紋,從此你就與我尚書府再無瓜葛。”

王氏看著這白紙黑字,只覺得眼前發黑。

她不明白,分明前一刻她還是尚書府最受寵的嫡系夫人,為何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下堂妻。

見宴尚書起身欲走,王氏忙跌跌撞撞起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老爺,自古休妻都要犯七出之條,不能無故休妻,這些年我兢兢業業打理府中大小事務,養育小輩,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您不能就這樣休了我。”

宴尚書回頭,睨她一眼:“教女無方,惡毒善妒,心胸狹窄,僱兇縱火,燒宅,汙人清白,這些算不算?”

王氏抿嘴不說話。

宴尚書狠狠道:“方才我講的這些罪名,按照我大豫朝律法,已經不是我家事能管的範疇了,蓉兒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但我身為尚書,仍然有權利將你移送官府,此刻休妻,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便是我最大的仁慈。”

說完便一把將其推開,那力道驚人,王氏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上,一滴眼淚滑落下來。

心中正絕望,卻又聽見頭頂傳來一句:“簽了名字,收拾好你的東西,即刻離開尚書府。”

尚書一走,府中下人紛紛散開,偶有一兩個小丫鬟想上前扶一把王氏,但一看見那休書,又覺得她現在已經被休,按理來說不是尚書府夫人,似乎又有些不妥。

而且平日裡王氏對待下人非打即罵,此時也得不了什麼民心。

最後一個小丫鬟終於躊躇著離去。

王氏癱在原地,一陣風吹來,更顯淒涼。

她雙目怔忡地抓起休書又看了一眼,一邊搖頭一邊振振有詞:“休書,休妻,啊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

說完便起身,拿著休書踉踉蹌蹌回到自己房間。

離去的丫鬟聽見這笑聲,還以為夫人瘋了。

尚書府,書房。

宴尚書念起過往種種,陣陣長吁短嘆。

王氏在被扶正之前曾是他最寵愛的妾室,多少肯定是有感情在的。

如今出了這種事,不免感慨。

正出神間,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

“爹爹,婉兒可以進來嗎。”門外,是宴婉委婉可人的聲音。

溫柔雅氣,聽起來乖巧可人。聽到這聲音,宴尚書眉頭才稍微舒展一些。

“是婉兒啊,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