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了,她還是不大習慣。

或許是因為從前做的是隨軍醫生,生活自理能力太強了。

“我自己來,丹琴你把漱口用的物品替我拿過來就好。”

宴蓉說著,自己就已經起了身,正準備掀開被子下床,才發現她的手還和段景蘅的交纏在一起,根本挪不大動。

然而她方才的動作太過於自然,一時間並沒有發現這層束縛,此刻受到阻力,覺得頗為奇怪,於是扭過了頭,一臉迷茫。

直到她將那兩隻交握的手舉了起來,段景蘅才一臉笑意地望著她。

宴蓉默默將手鬆開,面色不改。

段景蘅倒是也沒打算逗她,十分配合地就放開了。

他的世子妃陪了她一整夜,現在腹中可是還空空如也呢。

他可不捨得。

因為擔心他的毒,所以宴蓉是早上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的,故而身上衣裳也沒脫,起床之後只簡單梳洗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桌邊,對著一桌子的菜餚,眼放綠光。

“你要招待客人嗎?”宴蓉抬頭看著段景蘅,心想兩個人能吃的了這麼多?

後者一怔,啞然失笑。

“娘子說笑了,我大豫朝自開國至今,還從未有過在臥房裡招待客人的習俗。實不相瞞,這當真是有違禮數。”

宴蓉一聽就放心了,拿起筷子開始吃菜,漫不經心地道:“什麼禮數不禮數的?那都是俗人自設的枷鎖,在我看來,倘若這一生無法隨性而活,不得自由,那活著就沒有太多樂趣了。”

聽了她的話,段景蘅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自由……所以她是覺得,在這王府之中沒有自由麼?所以才會一直想逃離這裡?

“那娘子覺得,什麼才算是真正的自由?”段景蘅坐下,卻並不動筷子,只是看她吃菜。

宴蓉也不管他,自顧自吃著。反正看他此時面色紅潤,行動自如,應當是沒什麼大礙了。

“那當然是人身由己,沒有瑣事纏身,能夠隨意吃喝玩樂,瀟灑快活,那才是真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段景蘅心下了然。

原來她內心真正所求,竟是如此簡單。

那,等他助陛下完成平定天下,安邦定國大業,他一定陪她……

“你一個病人,別整日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要記住,好心情是所有疾病的良方。來,趕緊吃塊蔬菜補補。”

宴蓉往他碗裡夾了一筷子蔬菜,打斷了他的思路。

段景蘅盯著碗裡的菜發呆片刻,不自覺舒展了眉頭,也低頭吃起來。

短暫的沉默過後,宴蓉又似想起什麼一般,抬頭看著丹琴問:“現在外頭局勢如何了?”

連日來的朝夕相處,丹琴已經和她培養出了默契,聽她這麼一問,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哪件事。

“現已滿城風雨。”

人盡皆知,不可收拾。

宴蓉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情大好地夾了一塊肉。一口咬下去,香氣四溢。極致的體驗在舌尖綻放,衝擊著她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