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的場景又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宴蓉有床不睡會睡在旁邊?她並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為何他會緊緊拽著宴蓉的手不放?

等等……這兩件事之間似乎有關聯,好像是因為被他拽住了手她才沒法去床上睡。

這麼一想,段景蘅心裡頭慚愧的同事又有些竊喜和感動。

這些日子,他為她洗手作羹湯,為她準備禦寒的衣物,讓丹琴貼身照顧她的安危,他知道這些她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可是……心頭總會有那麼一絲絲動容的吧?

不然何至於為自己這樣?

想到這裡,段景蘅臉上露出了點笑意。

他坐直身子,輕輕地掀開被子,打算將宴蓉的手給抽出來。

卻又愣住了。

沒想到,這一次變成了宴蓉緊緊捏著他的手不放。

段景蘅哭笑不得,看著自家一心沉迷於睡夢中的世子妃,只覺得煞是可愛。

丹琴聽到動靜一進來,便看到主子眼底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又看看兩人握得難捨難分的手,瞬間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段景蘅也沒責怪她,為了不吵醒宴蓉,只是朝她無聲打了個手勢。

後者會意,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具,就這麼退了出去。

等她關上門,段景蘅則從床上翻身起來,因為顧及到自己還被宴蓉緊緊握住的右手,動作不似往常那般利落,反而多了幾分笨拙。

只見他輕輕下床,左手穿過宴蓉的肩膀下方,右手就著十指相扣的姿勢,勾住了她的膝彎,輕輕鬆鬆就將人抱了起來。

嗯……沒有想象中的重。

段景蘅動作溫柔地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則在一旁坐下。

此刻,兩個人的角色立馬調換過來。成了她躺在床上,他坐在一旁看著。

想到她就這樣讓他握著她的手,陪了自己一整夜,段景蘅眼波一轉,只覺得心底無限柔軟。

那手就算是被她捏的麻了,心裡面也是甜的。

這一覺,宴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她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適應過來當下的這個環境,眨巴眨巴幾下之後,赫然回憶起自己睡著之前的情景。

她不是在陪著毒發昏迷的段景蘅麼?怎麼變成自己躺在床上了?

那段景蘅……惦記著他身上的毒,和先前那燙人的體溫,宴蓉心頭一緊,匆忙尋找之下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還被人緊緊握著。

“娘子醒了,可要用點早膳?”頭頂傳來的聲音溫柔又好聽。

宴蓉抬眸,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那俊美無雙的風采,可不就是她方才心念尋找的人。

哦不對,是病人。

段景蘅話音剛落,丹琴便端了飯菜進來。宴蓉大心想,他們習武之人耳朵都這麼好使麼?

丹琴放下了托盤,又給兩位主子布了菜,把碗筷也放在一旁齊齊擺好,轉過身來就要扶宴蓉起床,將人照顧得細緻入微。

宴蓉忙擺手拒絕,倒不是處於別的,不過是不太習慣被人當成殘廢一樣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