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沉默地站在小笙的身後,內心是那麼的苦澀。

他怔怔地望著那個瞳仁清澈的女孩兒,可現如今,女孩兒似乎不再屬於他了。

小笙一個人孤單地站在一片光影中。她仰直了脖頸望著長天。那一刻,小笙的眼底有一分淡淡的愁鬱。

就如同曾經住在她的內心深處,總是被她反覆念及的天元哥哥。

可,似乎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這是命運,這更是人生。

悽寂的天,落下紛繁的落雪,不知何時,這雪又開始下了起來,下了一場又一場。算起來,也真的已經是隆冬之際。

於尊的身體,像一根標槍,是開了鋒的標槍,颯颯少年,被嘶吼的北風,撕咬著長髮,身上披著一件黑袍,獵獵作響。

大地上,那尊高約千丈之餘的佛陀,釋放出一片片赤金色的光芒,那片光如流水一般,慢慢地覆蓋了整片大地,而天元正站在那片光的中央。

天元周身的氣勢在上漲,那片赤金色的光,向四周蔓延,形似一片赤金色的滄海。

殺!

殺!

殺!

是心底湧動出來的聲音,還是本就滯留在靈魂的盡頭?此地,沒有善類,所有人都似乎沉浸在了一片黑鐵與烈火的世界。

於尊一臉笑意,他的心態倒是平和,一點也沒有受到地面上發生的異變影響。

可,他的心底,突然就多了一個人,他似乎能夠觸控到她青澀的面容,他一愣,苦苦地嘆了口氣,當見到少女殷切的眼神時,他暗罵自己,“於尊,你真是該死!”

他的心底,盛不下太多的人,一個雪琪兒業已足矣。可,在這一路上,難免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屬於自己命中的女子,他都默默地承認了。

如今,他的眼神略有些黯淡,或許根本就無法承受小笙的愛意罷!

他嘆了口氣,眼神發直,有些愣神地望著站在地面上,那個身姿窈窕的少女,“抱歉,我無法給你想要的生活,你......也不屬於我......”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於尊的話,那時的小笙,手指緊緊地捏著衣袂,雙眼變得紅彤彤的,面對小笙時,於尊的心底也總有些慚愧。

可他真的無法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能給她一切的,或許只有天元吧!

天空泛著一片白光,是雪地裡,反射的光。當空的月輪,將烏色的雲甩在了身後。天空少見的晴朗,而晴朗的天幕下,某些神秘的事,也終將露出其深刻的姿態!

千丈高的佛陀,在佛陀的面前,是一座座石像,這些石像,刻繪的是一個個小沙彌,可他們有鼻子有眼,看起來真像一個個活生生的,孕有靈性的生命體。

佛光高照,誦經之音,響徹天幕,在法則漸漸崩潰的幽羅界,想要找到信仰,似乎是一件極難的事。諸域敗損,人情缺失,這已然不是一方正常的世界。

但,煉魂崖既然在幽羅界有如此勢力,那便意味著此地亦不乏信仰佛法之人!

在佛光的映照下,天元的面容,變得紅潤。他的氣息,一直都在突破,是萬法之力,聚於一身的結果。

泛白的深夜,講不完的人間長情,在於尊偶或憂悒,偶或堅韌的眼神裡,能夠找到一個男人的真性情。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從小笙的身上移開過。

他心疼小笙,也是因為小笙的一生,太過貧瘠。儘管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可小笙的愛,卻是如此的炙熱!

凌怔怔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是於尊!沒錯!是於尊!凌的心底,空蕩蕩的。她似乎明白,曾經的自己,心底是盛著一些事,一些人的!

而今,就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就像一個原本充滿事物的房間,此時卻已是一片空蕩蕩,房間裡沒有任何的物體,這令她的心,也顯得空曠、蒼白!

當雪落在自己的肩頭時,凌的世界裡,亦在落著一片漫天的白雪。雪下著下著就化了,淚流著流著就幹了。這時的幽羅界,似乎與人間沒有什麼刻意的劃分。

因為那份深情,因為那些人與人之間的世故!

泛著白光的天,總要變亮的,悽寂的大地,也終會被一片火把給點燃,所有人的心底,皆有一份期盼,他們願幽羅界的歷史,能夠再延伸出哪怕一點點的長度!

他們對幽羅界,皆有著特殊的情感,而這些人中,亦包括於尊!

佛光盛極一時,此時,被佛光映照下的小沙彌,竟慢慢地甦醒了過來,可那是一群群石像,他們竟孕育出了生命。

難說,實在是難說!畢竟這裡是幽羅界,一切稀奇古怪之事,皆會發生。小沙彌既然復甦了,那麼接下來,關於幽羅界的異變,也將會持續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