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寂的夜裡,下著一場肅靜的雨,那些原本被凍結的靈魂,此時,又有些蠢蠢欲動了,似乎及早的觸及到了明年的初春,因此生命也格外的生機盎然。

雖然,那也僅僅喚醒他們的誘餌罷了。

因這天色依舊冷冽、惡寒!天元手中持著一柄利劍,就站在那片廢墟的中央,原本是一座繁華的城池,此時卻變得如此的破敗。

那些並列在天元身畔的佛陀,身負道法,無疑是驚人的!也是目前的於尊心底難以想象的強大!

但凌一臉淡漠,柳詩詩的眼底,透著一份迷惘、惆悵。而唯有在孤玉瑟瑟發抖的眼神裡,你才會找到這片世界的真正原始態。

小笙雖依舊立在天元的身邊,可她的眼神,鋒利到簡直能夠殺死天元。小笙的身畔,立著幾個身披黑袍的神秘人,他們的武道,亦可以在這方世界,呼風喚雨,不弱於天元身畔的那幾個佛陀。

而碧落憂鬱的眼神裡,雖浸沒在黑暗中,卻也時常有一道狹長的流光,一瞬而逝。

碧落笑道:「於尊,他們會讓你看到,什麼才是世界的本源!」

世界的本源......

幽羅界,一方狹長且卑微的世界,又有何可看的?

只是,此時的於尊,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可笑。

就要變天了,不是嗎?

世界就要大變了,會變得慘無人道,會變得令那些神靈手中也捏著一把汗!xь.

無數的寺廟、佛塔,從那片四分五裂的大地中,慢慢地生長出來,它們就是一片植物,一片鬱鬱蔥蔥的植物,因為於尊可以感知到,那片旺盛的生命力!

雖生於草芥,卻不甘平凡!那些在耳畔,蜿蜒流淌的誦經聲,變得越來越厚重了,但其中卻少了一絲清澈。

冷雨夜,誰也別想佔到便宜,因為那片悽寂的夜雨,乃是那些魔魂生前的至暗歲月所化。沒錯,即使是從眼前急匆匆劃過的時光,也漸漸地變成了物質,就是這片蕭瑟的夜雨!

當雨水落在身上時,靈魂也在瑟瑟發抖,故舊的歲月裡,形似鳥雀從天邊,默默地劃過!

此時,寺廟裡的燭火漸漸變得聲勢浩大,佛塔外,常有僧人手掌明燈,圍繞著佛塔轉圈!

或許,這正是信仰之力吧!因佛塔的塔身,變得愈發的明亮,因寺廟裡的燭火,越來越盛了。

天空的邊緣,隱沒著一片墨色的雲,天元如長劍出鞘,朝著天空猛衝了上去。踏入雲間,猶如踏浪一般,沒有人可以看得到天元漸漸莊嚴肅穆的雙眼。

也沒人意識到,這片看似穩固的世界,即將傾塌!只是在於尊的意識裡,這也只是遲早會發生的事罷了。

有人醒來了,註定著有些人會長眠,隨著天元的離開,那些佛陀,身上流淌著一片金光,隨即亦躍上天幕,那些金色的流光,就像是一條聲勢浩大的長河,竟抹亮了半邊天空。

可於尊卻沒有打算離開這裡,碧落仰著頭,嘆道:「你真的打算讓他去送死?」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不是嗎?」於尊的眼神明媚且鋒利,臉上掛著一分冰冷的笑意,道。

那時的碧落,眼神中盡是落寞,或也有些遺憾吧!

於尊未動,於是小笙也沒有離開此地,於是他身畔的凌,亦一臉靜默。

天下即將大亂,小笙身後的王權執掌者,忽的從暗處,衝了出來,七級王權執掌者,猛然間揮出一拳,那一拳之勢,簡直熔鍊了人間滄海,浩瀚的聲勢衝著那片佛塔與寺院而去。

塵埃漫天,然後被薄涼的雨絲,打落在地。雨絲冰涼,而塵埃則頗為憨厚,形似一位薄情女子與一個本性良善的少年。

佛塔被

毀滅後,令人感到後怕的事,也終究發生了。當一尊高約千丈之餘的佛像,從晦暗的大地間,慢慢地撥開泥土,豎立在諸人眼前時。那種氣息,簡直是撼動天地的存在!

耀眼的金光如水般靜靜流淌。慢慢地,那片浩瀚的大地,竟皆覆上了一層金光,與此同時,無數的小沙彌,也從寂暗的厚土間,慢慢地豎立了起來,它們也猶是一片石像。

眾象之中,高天之上,遙遙四野,蠻荒禁地!佛塔和寺廟,或許也只是表象罷了,而毀滅勢必意味著一場重生!而王權掌權者的無意一擊,似乎真正地喚醒了這片世界。

天空時明時暗,誰又猜得透,天的那邊隱逸著什麼?或者說,天元究竟在等待什麼?

鋒利刺耳的陰笑,在耳畔長吟不斷,當佛光慢慢地延伸到黑暗的角落時,那些刺耳的聲息,竟憑空蒸發了。

小笙眼中的神色,是一塊寒至刺骨的冰晶,她在努力回憶,在這片世界上,找到一種認同。她垂下了頭,眼神時明時暗,就像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卻偏偏只有一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