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黑袍的男人,立於風雲與皓月之間,濃濃的眉下是一雙晶亮的瞳子,自瞳子裡射出的厲光,更似是一片片鋒利的刀戟。

而此時,他背後的那輪殘月,射出的光線,已是一片殷紅,可能很多人都意識到了,這方世界的某些格局已經在悄然間改變了。

是誰在吶喊?是誰的影子在風中褶皺不堪?是誰在戲謔上天?又是誰在嘲笑人間的不公?

男人迎風而立,耳鬢後的長髮,隨風輕揚。風颳得越來越大了,殷紅的月華,靜靜地打落在荒草間。

躁動的生命再一次引燃了靈魂中的烈焰。這一刻,天地間靜的嚇人!

黑暗的夜,嘶啞的殺意,還有湧向眼眶的熱淚。是什麼感動了眾生?又是什麼在詮釋這一刻的緊張與荒誕?

問天已死,可更可怕的敵人,正在慢慢地向此處匯聚。

浩瀚的滄海上,碧波盪漾,一刻前,有幾人立於浩瀚的滄浪間,一刻後,幾人消失了,可更多的人,卻匯聚於此!

冷硬的風,嗜血的殺氣,以及瑟瑟發抖的雙肩。墨恩城中,擂鼓陣陣,這恰似一場大戰的高潮,所有人都在慌張中等待,很多人都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內心仍舊在狂跳,一刻也不曾停歇。

身披黑袍的數人,突兀間,出現在於尊的面前。他們臉上蒙著一層黑布,露出陰森的瞳子,地面上的浮草,再次演繹出了靈魄,他們的肢體,會化為荒草的枝蔓,當枝蔓伸向那些兵士時,頃刻間,這些枝蔓便會要了他們的命!這簡直是索命的利器!

“孩子!乖乖的將交出來罷!不然我等可就不客氣了!”蒙面人聲音滄桑且沙啞,是立於這群人中的最矮小的一位。

於尊揉了揉額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幽幽道:“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瞳仁裡銳利的神光,簡直駭人,恍似在那短暫的一刻間,世間的一切,皆被照亮了。

那光刺眼,那光鋒利,那光鈍重,光在悄然間,改變著各種屬性,像黑鐵與火焰一樣混融在一起,最終在鐵匠的手裡,被鍛造成一柄殺人的利器。

而站在深空間的男人,臉上無喜無悲,但有一片淺笑,只是那淺笑看起來是那麼的邪性,不知何時,天幕上,竟落下了一片片枯黃的葉片,葉片輕輕地落在男人的肩頭,那漫天飛揚的葉片,在詮釋著深秋已至。

可,蒼天之上,何來的樹葉?看來,那雲間定有另一番奧妙罷!

殺心不改,當鋒利的刀刃從於尊的腮旁,輕輕地劃過時,那時的於尊,心底像拂過了一片秋風般,蕭索且寂寥。

這方世界更加的索寞了,秋日裡的夜,更顯得濃稠,夜黑之時,朦朧的月光下,不見星辰,不見滄海!

只是,耳畔的那道道滄浪,卻顯得更加的浩大了。

刀刃從於尊的耳畔劃過,臉上火辣辣的,他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只是,於尊的臉上卻掛著一絲冷笑,似是有意為之!

之後,他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起來,恍似一片墨斑,在闃寂的深夜裡,容天下萬物,載無常悲喜,孕浮世繁華。這已成一幅畫,一副刻繪了諸世諸象的畫作!

此時,那群黑袍人一臉詫異,他們的武道不算低,甚至可能業已超越了問天的境界,但這一刻,他們卻早已捕捉不到於尊身上的氣息了。

他消失了......他真的消失了......

可他又能去哪兒呢?

群山浩嶽之間,淨土凡塵之上,或是星辰明月之間,何處才是歸處?何處才是他匿身之處呢?

冰冷的殺意,是鈍重的刀鋒,被開鋒的那一瞬,然後刀鋒愈發的鋒利,也愈發的迫人。

冰冷的殺意,打落在海床上,幽深的海溝裡,似乎孕育著世間的邪魔,那些黑魆魆的洞窟裡,蔓延出一片又一片的死氣,若細細感悟,則會驚疑,此地釋放出的澎湃鬼氣竟與鬼幡上釋放的氣息是如此的相像。

難道,這偌大的海溝通往的世界亦是幽羅界?

難以置信,確是驚異!又該讓人怎麼相信呢?而那些自幽寂海底,湧出的黑袍人,其身份又是......

若是,他們真的來自幽羅界,那麼,今後的戰端,也將會愈演愈烈,以至於無法收場的那一刻!

煞氣覆蓋了整片世界,戰場上的血腥味,慢慢地喚醒了世人對鮮血的渴望或是奢求!所有人都舉起了刀劍,所有人都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世界會向何處變化?什麼將會成為導致這次演變的最終導向?

沸騰的海浪,一波更勝一波,天幕上的刀風血雨,一次勝過一次,直至那偌大的刀影,從半空中劈落下來的那一瞬。

明晃晃的刀刃,刀身輕顫,而圍坐在刀身周圍的則是一片片鬼魄,他們似在吟唱,似在召喚!

當一個偌大的鬼影出現的那一刻,天地亦為之顫動,亦為之慟哭!而這柄刀,卻被於尊緊緊地握在了手中,他的身體,已被一片模糊的黑氣,包裹在了其中,黑氣洶湧,像是一片片滄浪,在潮汐退去時,露出幽深的海溝。

而那些黑氣,顯然就是一層層鬼氣。這一幕的出現,也令站在大地深處的混世魔等人一臉驚駭!

他們怎麼也不會料想到,於尊亦修煉了鬼道,這鬼道的由來,一則是因為他體內的鬼泉,二則是因為那本。

本就是修煉亡魂之力的道法。

如今,當那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袍人出現時,這本也最終用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