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變得愈來愈高漲,鬼將軍身上,佈滿了傷痕,那一道道傷口深可見骨!

可他卻似乎未感知到身上的那劇烈的痛苦,他桀驁的眼神裡,是一縷不羈的笑,他再也不會認輸了,再也不會......

夢裡的鐵馬,夢裡的冰河,是裸露在現實裡的痛苦,漸漸地具象成心中信仰。

難以匹敵的氣勢,便是鬼將軍一往無前的勇氣,他的瞳子裡,始終有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中,則閃爍著一道遼遠的光,似是從很遠的地方,路過的光......

於是,再也不能停止手間的審判了,鬼將軍的身體,在某一瞬間,竟發生了扭曲,這一幕,令眾生為之震驚,是時空在發生扭曲嗎?

愈來愈深暗的夜,愈來愈迷惘的未來,是永遠無法趨近的寂靜,覆蓋了一片片高山幽壑。

而這時,慕容蓀曉胸前的那道黑洞,內裡的能量,愈來愈瘋狂了,可此幕,卻無人能夠破解,荒古前的時空,是如此的堅硬,而此刻,時空並未破碎,而是發生了扭曲,這就猶如一片琉璃,浸了高溫,發生了扭曲。

愈來愈刺目的紅芒,自慕容蓀曉胸口處的黑洞裡溢了出來,而此刻,他身後的那尊魔,卻仍在沉睡,他懶得動一動眼瞼,只是在沉沉地睡著......睡著......

冷冽的天光,猶如一片片刀戟,安靜而又從容的從天幕上灑落了下來,星光,是如此稀奇的存在,如今圍繞著那輪明月,安靜的聚首在空冥之中。

而慕容蓀曉也漸漸地眯起了雙眼,心道:“此戰究竟能不能贏......”

而此刻,那扭曲的空間,極似一張揉爛的畫紙,畫紙上蹩腳的風景,似乎在闡明,執掌這片時空的主人。

憂鬱的蒼穹上,星辰閃爍著微涼的光,而此刻,時空扭曲的厲害了,而鬼將軍,則漸漸地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惶恐、憂懼、寒冷,是滲入心底的薄涼,然後在心底結了一層冰,似乎亟待一層烈焰,將這片寒封萬里的冰冷,漸漸地融化,而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罷了,內裡的寒涼,與瞳子裡的刺骨。

慕容蓀曉靜靜地仰望著高天,心裡的烈焰,從瞳子裡,噴薄欲出,倒是不計較這片寒涼。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此刻,時光本就失去了流動的意義,在此間,時光慢慢地疊加著,直至有一天,那厚實的歲月,漸漸地夾在一起,變成了一本厚厚的回憶錄,想起來翻幾頁,心底也依舊會重複當年的熱血。

於尊抬頭望著頭頂上的那座日冕,日冕的指標,業已不再轉動了,他心底一滯,忖道:“果然!”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著消失後的鬼將軍,再次蒞臨此界,來劃分出最終的定義......

可真是寒冷的一夜啊,仲夏靜靜地窺視著蒼穹,她忽的指向一方,笑道:“哥哥!你看,他在那裡!”

於尊心神一滯,隨著仲夏的指向,望向長空,而這時,他才漸漸地回味過來,他的這位妹妹,卻非凡人吶!

這一幕,他想起了筱夢,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此刻又在何方?

或者說,她真的只是仲夏在各個紀元中的一道分身罷了?

而這時,少女一臉憂愁地望著於尊,幽幽道:“哥哥,你在想甚麼呢?”

看到少女的慧眼,心底也漸漸明白,在這個聰穎的女孩兒面前,心底的想法,或許只是暴露在日光下的一道最濃稠的陰影罷了。

他不敢看她的瞳子,他怕自己會傷心,而那道深可見骨的傷,何時會好?

不斷的道別,在一次次的相遇過後,殘忍的說了再見,這世間的美好,在他的心底,只是很簡單的一個詞——相伴一生。

可即便是這個最簡單的詞彙,卻在他的心裡,形成了一道永恆的傷疤,猶如一條幽深的海溝,翻滾著洶湧澎湃的洋流,卻無法被光線照亮。

嗯!

無窮無盡的黑暗!

此刻,再窺向少女的容顏時,她已將頭瞥向了一旁,她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淚,在他未覺時!

總之,這一切,在此間看來,依舊是如此的美好,儘管這份美好,或許只會持續一小段時間罷了......

天空與烈火,海洋與寒冰,心底的傷疤與八月淺夏時清淡的梔子,眼中湧動的快樂和十一月盛開的傲骨臘梅。

如火般燎原,如冰寒封萬里,如清淺的梔子,在心底漸漸地開出一份馥郁,如十一月的臘梅,在生命中留下刻骨的印跡。

然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地走遠,再回悟時,已是千里壯麗河山,萬里冰封的寒疆。

一念一回頭,只是,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無法重複來時的路,但即便是重新再走一遍,也依舊會順遂心意,一次又一次的週而復始......

鬼將軍消失了,當他再次出現時,確是如此的壯觀,時空停止扭曲,狂風怒吼,他身後的長髮,隨風而揚,他的身上的疤痕,依舊裸露在空氣中,他似乎並不在意那片傷口。

只是,他的身後,卻出現了一片片鐵盔甲,空靈的盔甲,總覺其中有一片詭異的力道,卻又說不出來,內裡究竟有甚麼邪門歪道......

然後,幾乎是一瞬間,那些黑鐵盔甲消失了......

這片空洞的夜晚,變得愈來愈闃寂,也愈來愈撩人,寒風掃過臉畔,只覺一片寒風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