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刻鐘,獨孤銀澈臉上的表情變了,方才的肅重之色,漸多了一絲輕緩,他的招式看似跟方才的未有不同,但其中的力道和攻擊側重,卻多了一絲微妙變化。

風弦心底一怔,他亦感受到了獨孤銀澈的變化,但卻說不出,究竟是哪裡變了?要說是攻擊的氣勢變了,倒不如用氣質這個詞,更為妥帖些。

風弦這邊攻勢愈來愈蹙,而獨孤銀澈出招的速度,卻愈來愈緩,於尊坐在一旁,臉上漸多了一絲興致。

而這時,坐在於尊對面的蘇素,卻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端坐著,她只是在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似對風弦與獨孤銀澈的戰鬥,提不起分毫的興趣。

獨孤銀澈淡淡的瞥了一眼於尊,似無意說道:“你看夠了吧,若看夠了,戰鬥就該結束了!”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他陡得立了起來,之後嗖的一聲,竄了出去,一道爍目的藍光,猶如一顆墜尾的流星般,從獨孤銀澈和風弦的身前劃過。

之後兩人如同兩塊同向磁極般,疾速的閃開了,而兩人的中央地帶,此刻卻已多了一條幽深的溝壑。

“於兄,好手段”獨孤銀澈輕輕搖著手中摺扇,似方才的戰鬥,與他無關般。

而風弦的臉上,則是一片煞白,他憤聲道:“於兄弟,你緣何要插手?你若不插手,我已手刃了這個狗賊”

於尊淡淡的瞥了一眼獨孤銀澈,道:“你殺不了他,他的武道在獨孤玄之上”

聽於尊這般說,風弦心底一怔,之前便是於尊救得他,而且方才於尊那輕鬆一擊,卻已展現出了他精湛的武道,因此於尊的話,風弦自是深信不疑。

“道長,何必如此執拗,老一輩的事,若是算到我們這一輩頭上,未免有些不公吧”獨孤銀澈嗟嘆道。

風弦冷哼了一聲,卻也未再說些甚麼,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蘇素,面上似有些不悅。

蘇素淡漠道:“你二人將人家的酒樓拆了,賠償金便各付一半吧”

獨孤銀澈無奈的搖了搖頭,笑嘆道:“愛妃,還是你最明事理”

反觀一旁的風弦,則悶聲道:“於兄弟,算我風弦欠你的”,說罷,便又舉起手中的烈酒豪飲了起來。

於尊笑道:“銀澈兄,恐怕這酒家的賠償事宜......”

獨孤銀澈心領神會的大笑一聲,打斷於尊道:“區區一家酒樓,何足掛齒”,說罷便將一紙銀票,遞給了欲哭無淚的掌櫃。

那掌櫃顫顫巍巍的接過獨孤銀澈的銀票,細眼瞧了一番,臉上登時多了一絲喜色與驚愕,這張銀票,何止能買下這家酒樓,便是將這條街所有的店鋪買下來,也綽綽有餘。

掌櫃定睛細看了一眼獨孤銀澈,感激涕零道:“謝謝這位爺,謝謝這位爺”

獨孤銀澈哈哈大笑一聲,擺了擺手道:“本是銀澈之過,店家客氣了”,又回頭看了看於尊,戲言道:“於兄弟,若是早些聽了你的勸誡,我這銀票也用不著花在這裡了”

如此,獨孤銀澈和蘇素還有風弦,皆搬到了柳雨然顏冉澈仲夏所在的客棧。

一路走來,卻也是笑聲陣陣,便是那風弦,也再未挑些事端。

路過些買吃食的街市時,於尊叫停了獨孤銀澈,道:“你且在這邊等我一刻,我去去就來”

片刻後,於尊右手捏著一根糖人,左手拉著一葉紙鳶,回到眾人身邊。

獨孤銀澈饒有興致道:“哦?於兄,還喜這些戲耍之物?”

於尊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道:“待會兒到了客棧,你便知道了”

至那喚慶樓時,已是丑時三刻,於尊低喃道:“也不知他們睡了沒”

正在他思忖時,卻聞聽仲夏的聲音,“你這個大壞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於尊神色一怔,心道:“不好!”

獨孤銀澈等人皆發現了於尊臉上異色,四人急匆匆的趕至樓上,卻被眼前的一幕,搞得哭笑不得。

那醉醺醺的顏冉澈,正趴在地上,手裡捏著一壺酒。

而顏冉澈的背上,則坐著一位少女,那少女微蹙著眉毛,手裡則捏著一根雞毛氈子,啪啪啪的打在顏冉澈的屁股上,邊打還邊喊:“你這個大壞人,竟敢調戲本姑娘,若非看在我哥哥的薄面上,你早就身首異處了,我讓你再看,再看,我打死你,打死你”

少女氣鼓鼓的嘟著嘴,竟連於尊等人上樓的聲響,亦未聞到。

幾人皆面含笑意,看著這淘氣少女與那醉醺醺的青年,“這廝是怎麼惹得我仲夏妹妹如此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