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彎刀的鑲入,那條手臂竟流出幾滴金液,那金液十分奪目,啪嗒一聲砸落在地上,那地面竟顫抖了幾分,倏爾一棵泛著金光的小樹苗,竟破開了土坯,冒了出來。

滋!滋!滋!

卻僅僅過了一瞬,金光爍目的小樹苗,竟直抵長天,眨眼間成長為一顆足有千丈之高的巨樹,而那刺耳的滋滋聲,則是巨樹根脈向外延伸時的跫音。

於尊一臉驚愕地望著眼前的那棵金光閃爍的玉樹,心底則嗟嘆:“還真如琪兒所述那般,這迷霧中當真發生了詭事”。

而此刻,雪琪兒眸中卻爍著一絲異彩,她倒不像於尊那般悸動,她緊緊地盯著那條手臂,而插在那條手臂上的彎刀,則在歡暢的吸著手臂中流出的金液,這一幕確是令雪琪兒心底久久難以平靜,她低忖道:“難道這就是當年父親所言的異種血脈?”。

那手臂因圓月彎刀的強烈吸力,倒是滯住了,一瞬後,那原本粗壯的手臂,竟變得枯槁乾癟了,又過了一刻,那手臂上的血肉竟漸漸地化為了塵屑,秋風一緊,那塵屑似金沙般,從那手臂上凋謝而下。

咔!咔!咔!

怎奈得只剩下了白骨的手臂,仍舊在試圖擺脫彎刀的束縛,那臂骨倒也是稀奇,竟散發著淡淡的玉光,看似白森森的,但其中流淌著一股淡金色的液體,雪琪兒皺了皺眉,低忖道:“看來那條手臂內的異種血脈,並非它本身所有”。

啪嗒!

那臂骨碎開了,與之相隨的,隱在迷霧中的整具軀幹,竟被野蠻的源天刃一併吸扯了過來,那軀幹一半呈骷髏狀,一半則血肉模糊,那半邊骷髏還沾染著些許金色粉末狀物質,勁風一掃,那金粉灑在白茫茫的霧氣中,似隱在雲霧中的點點星辰般,煞是耀眼。

而剩下的那一半模糊的血肉,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枯槁繼而乾癟,一刻後,那血肉之軀亦如方才那半邊殘軀一般,變成了一架完完整整的骷髏,而森白骨骼內流淌的淡金色液體,亦在瞬間便源天刃盡數抽乾。

雪琪兒臉上漸顯出一絲肅穆,她冷冷地掃視著那柄嗜血的彎刀。

看似泛泛無奇的彎刀生出了一絲詭譎,令人心底漸覺一絲怖意。

砰!

一聲微弱的暴響,那骷髏終因失去了所有金液,而崩碎為一片骨粉,那骨粉呈灰褐色,至少沉埋了數千年之久的骸骨,才能出現此等的色澤。

因此雪琪兒緊皺的雙眉,亦漸漸地舒緩了,她拉了拉身後的於尊,大喝道:“呆子,別看些勞什子了,快速速離開這裡”。

於尊心底一緊,低忖道:“難道琪兒發現什麼了嗎?”,他緊蹙著眉頭,搖了搖頭,撿起掉在地上的源天刃,疑惑道:“方才被源天刃砍中的手臂呢?”。

這倒也不怪於尊,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聚集在身前的那棵巨樹,而那巨樹倒也是稀奇古怪,那樹上結著些燦金色的果實,卻也不知這些果實,是否有些奇效,他攀上那棵巨樹的樹冠,打了幾個果子,忖道:“若是這果子,亦有奇效呢?”

而方才源天刃吸金液時,卻也是他攀樹時的瞬息間發生了。

行了數里後,他面色古怪的望著手中的源天刃,方才自他撿起它時,他的手心間就隱約有一股熾烈的暖流,暖流似是一段氣流般,順著他的手心勞宮穴,向百脈流淌而去,而隨著暖流源源不絕的匯入,於尊的靈識竟也清明瞭幾分,耳目更是較之平日聰明瞭十倍有餘。

但當他將手中的彎刀,故意扔在地上時,那股暖流便似與他絕緣了一般,雖依舊在他百脈中流淌,卻再無新匯入了。

而當再次將彎刀拾起時,那股暖流又再次流淌開來,於尊皺著眉毛,看了看手中的彎刀,又望了望在前方引路的雪琪兒,最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進肚子。

雪琪兒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而眼前的迷霧,也越來越厚重。

鏘!

似銅鑼般的刺響,劃破了迷霧中長久的靜寂,雪琪兒停下了腳步,面色肅穆地望著前方,緊跟在雪琪兒身後疾步奔跑的於尊,差點撞在雪琪兒的背上,沉聲道:“琪兒?緣何不往前走了?”。

雪琪兒指了指前方那片厚茫茫的霧氣,低聲道:“靜靜在這方看著,待會兒就有好戲登場了”。

於尊點了點頭,面色愕然地望著前方,偶或低頭覷一覷手中的彎刀,此刻這彎刀,倒似是在吐息一般,刺目的刀芒,沾染著些許血華,一息一漲,倒比之前更鮮明瞭一分,而自刀柄上傳來的暖流,亦愈發的溫純。

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了,頭頂上的那輪赤陽,亦漸漸地西斜了,秋風緊了些,身邊的蟲鳴鳥吟淡了些,直至後來耳邊僅剩下些草木伏動的唰唰聲,很快天便黑了,日暮西沉,當最後一縷光線,也被上蒼吝惜的收回後,整片世界僅剩下一片陰冷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