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戩對於農藥同樣不瞭解,根本無法進行指導。但大方向,他還是知道的,當即讓張醫師,除了用毒製藥外,也可利用蝗蟲的喜惡,進行研製,讓其不願食用噴灑過的莊稼。

這個方向,立即讓張醫師等人,霍然開朗。他們之前一直以殺死蝗蟲為目標,進行研製。可若只是讓蝗蟲厭惡,同樣也能起到防治的效果。

於是,張醫師們立即四處收集,蝗蟲不曾食用的草木進行試驗。既然連蝗蟲都不吃,那便說明,這些草木,一定含有蝗蟲所厭惡的成分。

就在張醫師等人,繼續研製農藥之時,李戩便接到了來自草原的急報。草原牧草急劇減少,各胡部的牲畜,已經無以為繼,正面臨著飢餓的危機。

李戩並未慌張,當即下令,讓各部徵訓官,立即開放儲青池。

望著北方,他淡淡一笑,“是時候,讓徵訓官們走上臺前了。”

此時的草原上,牧民們驅趕著牛羊,與蝗蟲們爭奪僅有的牧場。眼看著一片片翠綠的草地,被啃食一空,他們的眼中露出絕望和驚恐之色。

就在這時,各胡部的徵訓官,終於得到了李戩的命令。當即紛紛開啟備受質疑的儲青池,從中拉出一捆捆壓實的牧草。打散之後,枯黃的外表下,露出青黃色的碎末。

他們將這些碎末,混合收集起來的枯草碎末,攪拌之後,倒入牛羊圈中。便見牛羊歡快的跑過來,爭先恐後的搶食這些儲存了幾個月的牧草。

部族中的牧民們,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牛羊,津津有味的吃著儲青牧草,絲毫沒有嫌棄。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些儲存起來的牧草,真的能吃。

徵訓官的臉上,也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些日子,他們雖然按照李戩的命令,大肆修建儲青池。只是這畢竟太過倉促,根本沒有見過成品,他們其實也沒有多大把握。

但現在一切擔憂都已經消失了,事實證明,這儲青池確實行之有效。望著四周神色各異的牧民,他們淡淡一笑,彷彿忘卻了之前,這些部族牧民,對他們的冷嘲熱諷。當即一揮手,帶著眾人,拉出更多的儲青,投入餵養牲畜。

一時間,整個胡部陷入歡呼聲中,眾人圍著徵訓官,載歌載舞,眼中滿是崇敬之色。在他們眼裡,這些徵訓官,簡直就是上天派下來的神使。

有了這儲青池,他們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牲畜的口糧問題。只要儲存足夠的牧草,他們甚至連遷徙都不用,只要好好經營這塊牧場,便有源源不斷的牧草,供養無數牛羊一整年。

相對於部族族人們的歡呼雀躍,各胡部首領,卻是一臉複雜。原本在部族中,處於邊緣地位的徵訓官,如今竟一躍而成為了,受族人尊敬的人物。今後其在部族中的權力,將隨著他們所帶來的影響,越來越大。

各胡部首領滿心警戒,但卻不敢輕易發難。一來,是畏懼徵北軍的威勢;二來,族人也不會任由他們,去傷害這些徵訓官。因為,這儲青池,已經成為整個胡部的命脈。若是沒有徵訓官,胡部此時早已活不下去了。

到了這個時候,一些比較聰明的胡部首領,終於看清了徵北軍的意圖。他們在各胡部安插徵訓官,是要讓整個胡部,牢牢的綁在徵北軍的戰車上啊。

隨著徵訓官的權威,在各胡部中不斷提高,終有一日,將徹底取代各部首領,掌控整個胡部。

不願束手就擒的胡部首領們,頓時坐不住了,開始思索對策。但他們很快便發現,此時,他們根本無法擺脫徵北軍的控制。

如今大旱蝗災不斷上演,草原各地一片荒蕪。如今部族能夠依靠的,便只有儲青池裡的牧草。

可儲青池根本無法轉移,裡面的牧草,也無法久放在外面。也就是說,部族已經被死死的釘在了這裡,根本無法遷徙。

這就是徵北軍的詭計啊,用儲青池,把他們牢牢的綁在原地,無法反抗。胡部首領根本無計可施,即便他下令遷徙,只怕族人也不肯跟隨他們走。

更何況,若是沒有了儲青池的牧草,他們即便想走,也走不遠。經過徵北軍的整編,各胡部的實力相差無幾,即便想要劫掠,也要冒著損失慘重的代價。

去投靠賀蘭部,或者乞伏部?別鬧了,此時,兩部同樣備受乾旱蝗災侵害,尚且自顧不暇,哪裡有可能接受他們?更別說,兩部與徵北軍乃是盟友關係,誰會冒著得罪徵北軍的風險,接納他們這小小的部落?

這些胡部首領們赫然發現,他們即便有想擺脫徵北軍的控制,可這天下,竟已無容身之地。

現在,已經到了他們抉擇的時候了,是為了掌握部族的權力,不惜反抗徵北軍。還是順應時勢,徹底歸附於徵北軍。

若是反抗,十死無生。若是徹底歸附徵北軍,將意味著他們失去對整個部族的控制權。

他們的出路只要兩種,要麼做個富家翁,泯然眾人。要麼利用部族,在徵北軍的體制下,不斷往上爬。或為官吏掾屬,或為軍官武將。

就在各胡部首領糾結於前途命運之時,醫藥坊終於傳來了好訊息,他們透過篩選,挑選出一些具有抑制蝗蟲啃食的花草,經過研磨壓榨,提取汁液。再融入水中,進行噴灑之後。試驗用的蝗蟲,果然不再啃食莊稼。

李戩立即趕往醫藥坊,他端起配製好的藥水,放在鼻子面前聞了聞,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李戩壓制住心中的喜悅,當即詢問道:“張醫師,這藥水的味道,能夠持續多長時間?”

張醫師連忙答道:“啟稟大將軍,這藥水的味道,只要沒有颳風下雨,便能夠在莊稼上,留存十日左右。但過了五日,味道變淡,依然有可能遭到蝗蟲啃咬。”

“也就是說,每過五日,便要噴灑一次了?”李戩眉頭微皺,這藥效也太短了點吧?”那製作這藥水,是否很困難?“

“製作倒是不難,只不過。”張醫師苦笑道,“只不過配方之中,最重要的一種草,如今並不太好找。若是想要大規模煉製,只怕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