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鍾沫才是真的感嘆,眼前柔弱嬌小的人,怎麼也聯想不到能征善戰的許家,滿門的英烈。更意外的是那毛茸茸的小獸,端的奇特,卻想不通怎會是上古仁獸,事前聽聞仁獸現世,忽又沒了蹤跡,不周院都傾力尋找,沒成想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打完招呼,許煙蘿突然轉頭,劈頭蓋臉的直接發問,“鍾沫都能留在這裡,為什麼你就非得讓我北冕王城?”

風塵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麼又回到這個話題,只能攤手,說:“鍾沫多少也算杏壇的人,你又不是,出個什麼好歹,你想讓許王座和英媽來削死我嗎?大姐,你也不笨,能看出現在我們面上風光,其實整個扔在了聚光燈下,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這是給人家架在火上烤啊,何況還有偷漿皇的那群人在暗處虎視眈眈的,我晚上出去溜達一圈,沒準人都沒了。你在這能幹嘛?”

許煙蘿辯解到:“正因為我不是杏壇的人,才根本不會有事啊?何況西院現在連個像樣的醫生都沒有,楊院長和我爸也都說了,楊姐姐和茵陳不在,沒人看著你們,還不得讓你們上天了。”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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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不服,男人嗎,心裡總覺得自己才是頂樑柱,無比的靠譜,只有鍾沫心裡頓生惺惺相惜之感,點著頭鄭重的說:“嗯~!確實如此,有道理啊。”

就這樣,兩人的爭吵變成了一群人的鏖戰,許煙蘿用了三言兩語便取得了西院名譽常務副院長鍾沫同志的支援,加上雲追和百里伯漁態度上的陽奉陰違,於是,最後的討論從怎麼把許煙蘿送回去,變成了該在道行宮哪個門口開一個獨立對外的廳間,用作新的煙蘿醫館選址。

這大概是風塵這輩子唯一一次後悔,將西院日常事務交給鍾沫打理。

本來還計劃錘死掙扎一下的風塵,在午後輕寒苑陸續送達各種晚宴食材的過程中,也宣告失敗了,因為押著一整車菜品珍饈而來的,還有江小米,輕快的米黃色長身對襟兩片連裙,不知哪找的配方而染成小麥色的短髮,搭配上一句“嗨,想我了嗎?哇,煙蘿,你回來拉?”讓風塵開始懷疑起自己以後的人生。映滿了新年氣息的天光裡,只有他自己在想,當初如果陪嘲風隱居在回合森林裡是不是比較好。

十二個鰩魚魚頭,

豆瓣醬少許、料酒一勺、蠔油若干,

熱油下鍋,紅燒入味。

一個個插到事先滿盤的糯米槽飯之中,魚嘴向上,

再用香蔥青菜,黃醬米酒,蟹膏豆漿熬成料汁,熱鍋澆上。

江小米名菜,遙望星空,不談味道,只說氣勢,當是冠絕古今。

“哈哈哈哈,當初從春潮嶼被小米撈出來,她就給你吃這個?”鍾沫肆意的笑聲,才能和眼前這道名菜的氣勢平分秋色。

許煙蘿嘗試了一口,直接吐了出來,“這口味也太重了,小米,真沒法看出來做這一桌菜的人和這遙望星空的是同一個人啊。”

這多少勾起了三個人的回憶,百里伯漁乾脆藉著酒勁,直接踩在了椅子上,左手擎著雞腿,右手端著酒杯,豪氣干雲、唾沫橫飛、妙語蓮花、貫詞如瀑,連珠炮一般將那時候四人的相遇講的惟妙惟肖,任憑江小米羞紅了臉蛋在旁邊連拉帶拽也沒能攔住。

幾人笑的合不攏嘴,新年伊始,每逢佳節,最能映襯的便是寂寞,好在,這裡有一群人的孤單,總有相似,不期而遇。風塵只覺何其有幸,永盡大陸的第一個新年,便能這樣度過。他明白,雲追、百里伯漁、許煙蘿和江小米,從未提過任何一句這兩年的時間,並不是無意,只可能銘心刻骨不想提起。

無數個獨自醒來的晝夜,沒有同伴,各自迷茫,別無退路,孤獨至深全是絕望,自己只在回合森林呆了三天,就有了和諸懷殊死一搏的勇氣,何況他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希冀。

說來也妙,此時的相聚竟全然忘卻過往的辛酸,人總是這樣,僅僅是為一朝相遇,片刻歡愉,便可忍受千年折磨,萬年等待……命運手中最大的王牌,大概便是期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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