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漸明亮,只不過依然昏黃,早市的叫賣聲依然熱絡。北冕王城的大街小巷,都於幽靜中甦醒。

城主府苑側門前,一如既往的安逸,好像除了門口的侍衛,在沒有其他的事物,記得昨天的吵鬧。連草木樹蔭都不曾有半點偏差和區別。

只是,路過側街的人還是會有些好奇的神色的,看著側門不遠處的臨街醫館沒有準時開啟的院門,皺了皺眉頭。

兩年來如一日從不缺席的小醫館,今天沒有照常開張。

就像習慣一樣,它存在的時候你毫無差距,等它不見,卻格外明顯。

楊問柳看著遲遲未開的醫館大門,想著許妹妹的習慣,大概是真的嚇的不輕,也氣的不輕。昨天開始便受了風塵連累沒能見面解釋一下。本想今早當面道歉,如若許煙蘿肯說句話,大概風塵也不至於被罰的太慘。現在看來這種打算應該是很難實現了。

穿過側門,並沒有受到什麼阻攔,侍衛們自然認得杏壇大小姐,但是眼神難免詫異。那份憐憫楊問柳遇人不淑的惋惜,就差清楚的寫在臉上了。

早晨剛換過崗位,雖然已經不是昨天的同一群人,但這種轟動全程的新聞,自然會以更豐富的細節,繪聲繪色的傳到其他人的口中。人類,其實好奇動物。

看著這樣的眼神,楊問柳氣由心生,恨不得馬上廢了那兩腿蛤蟆。還沒走到客房門廊,就遇到了從前院進來的城主府理事霍修。

“小姐,”霍修不入中年,意氣不凡,但偏生文質彬彬,眼眸深邃,見不得任何心底的瑤光。見到楊問柳回來,特意走過去喚了一聲,便站定不動了。

楊問柳見他未走,知道肯定是專程來找自己的便側過身來,

“霍哥,你找嗎?”

“小姐,楊院長到了,在前廳與城主聊天呢,似乎非常愉快。”霍修故意給非常愉快幾個字加上重音。但臉上偏偏一點波瀾都沒有。

“天那,霍哥,你為什麼不直接說,還能這麼不緊不慢的,一會該拆房子了。”楊問柳也顧不上去客房看看倒黴蛋順便挖苦他一下了。直接推開霍修跑了出去,速度絕不亞於躲開嘲風的攻擊。

瞬息而至,還未進門就聽到許成皿的聲音,

“楊書,煙蘿的進展還是得有勞你們費心不少啊,”

楊問柳聽了這半句,心想著不是挺正常的嗎,便放緩了腳步沒著急衝進去。結果後半句,差點沒摔在地上。

“我們家在教育孩子這方面,確實不如杏壇,教出來的學生真是出類拔萃啊,著實有你年輕時候的風範,辦事都不帶選地方的。”

楊書一臉不懈,絲毫沒有給什麼城主面子。

“許小子,陰陽怪氣也沒用,肯定有誤會,你非得摁著你寶貝閨女不讓見人,不問問煙蘿,光跟我這指桑罵槐有鳥用。你們家教孩子厲害,你留下教啊,廢話半天,一點正事不幹。”

“楊老兒,你當我願意跟你廢話,煙蘿就不願意說話,問什麼都不說,不都是被風塵嚇的,孩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不幹,我們北冕城糧食少,養不起。”

見許成皿不為所動,楊書又做起了熟悉的動作,輕輕的攆著桌上的茶碗,慢慢接的說,

“老師當年可是能聽懂萬物之聲,不知道最後有沒有成功突破桎梏,溝通萬物。”

“突然提這些做什麼?我父親當年經受的事,現在可沒辦法拿來討論。”

“煙蘿從小呼叫不了靈暉,本來就需要無極寮按時來人照料,剛好風塵也有比較同樣的問題,所以在你這裡比較方便。只不過,風塵是天生沒有靈暉,順便一提他今年19歲了。”

楊書盯著豁然轉頭看過來的許成皿,沒有理會他詫異且驚訝的目光,自顧自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