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辯(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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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仁者為天下人考慮,不是為了讓他的眼睛得到安逸的享受,為享受百強取人民的衣食財用,仁者不會做。
所以墨子反對音樂的原因、不是因為大鐘鳴鼓、琴瑟、竽笙所所奏的聲音不悅耳;不是因為鏤刻工藝、紋飾色彩不美麗;不是因為牛羊豬肉灸烤的味道不甘美可口;不是因為高臺、樓榭,深屋居處的不安逸。
身體享受安適,口舌嚐到美味,眼睛看到美景,耳朵聽到美樂,向前,是不合聖王的行事;向後是,不合萬民的利益,所以墨子說:崇尚音樂是錯誤的。
【原文】今王公大人,雖無[1]造為樂器,以為事乎國家,非直掊潦水[2]、折壤坦[3]而為之也,將必厚措斂[4]乎萬民,以為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
古者聖王,亦嘗厚措斂乎萬民,以為舟車。既以[5]成矣,曰:“吾將惡許[6]用之?”曰:“舟用之水,車用之陸,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焉。”故萬民出財齎[7]而予之,不敢以為戚恨[8]者,何也?
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則樂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則當用樂器,譬之若聖王之為舟車也,即我弗敢非也。
【註釋】[1]雖無:猶唯無語助詞。[2]非直掊潦水,直,只是。
掊,捧取。潦水,積水。[3]折壤坦:折,折毀,斷。壤坦,即
“壤垣”土牆。[4]措斂:收取賦稅。[5]以:通
“已”。[6]惡許:何處。[7]財齎(zī):即財資。[8]戚恨:憂傷怨恨。
【譯文】現在的王公大臣在國家中以製造樂器為事業,不只是像捧取路上的積水,拆毀土牆那樣簡單,將必定加重百姓賦稅用來製造大鐘、鳴鼓、琴瑟、竽笙等樂器。
古代的聖王,也曾向百姓徵收賦稅,製造車船。造成了以後說:“我將如何使用它呢?”答道:“船,用在水中;車用在陸地上。君子可以使肩背得到休息。”所以民眾拿出財資交給聖王,敢因此心懷怨恨,為什麼呢?
因為聖王這樣做反而符合人民的利益。既然製造樂器符合人民的利益,就像車船一樣,那麼我就不敢反對;既然如此,對於使用音樂,就像聖王使用車船一樣,那麼我就不敢去反對了。
【原文】民有三患,飢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
然即當[1]為之撞巨鍾、擊鳴鼓、彈琴瑟、吹竽笙而揚干鏚[2],民衣食之財,將安可得乎?
即我以為未必然也。意舍此[3],今有大國即攻小國,有大家即伐小家,強劫弱,眾暴寡,詐欺愚,貴傲賤,寇亂盜賊並興,不可禁止也。
然即當為之撞巨鍾、擊鳴鼓、彈瑟瑟、吹竽笙而揚干鏚,天下之亂也,將安可得而治與?
即我[以為]未必然也。是故子墨子曰:姑嘗厚措斂乎萬民,以為大鐘、鳴鼓、瑟瑟、竽笙之聲。
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無補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
【註釋】[1]當:假如。[2]干鏚:幹,盾。戚,斧形兵器。[3]意舍此:意,即
“抑”。意為如且舍此不論,而更論他事。【譯文】百姓有三種憂患,飢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
這三者是百姓的大患。既然這樣,假如去撞擊大鐘、敲擊鳴鼓、彈瑟瑟、吹奏竽笙並且舉著干鏚舞蹈,如何獲取百姓的衣食財物?
那麼我認為未必會得到。姑且舍此不論,而論其他,現在有大國將要攻小國。
有大家族將攻伐小家族,強者劫掠弱者,勢眾的強暴弱寡、狡詐的欺負愚笨的,富貴的輕視卑賤的,強盜賊寇同時出現,不可阻止。
既然這樣,假如去撞擊大鐘,敲打鳴鼓、彈奏琴瑟、吹奏竽笙;並且舉著干鏚舞蹈,如何能治理天下大亂?
那麼我認為不會這樣。所以墨子說:向百姓厚斂財賦,來製作大鐘、琴瑟、竽笙,以此作為擴大天下的利益除去天下的禍害的方法,可以說是與世無補啊。
所以墨子說:製作聲樂是不對的。【原文】今王公大人,唯毋處高臺厚榭之上而視之,鍾猶是延鼎[1]也,弗撞擊,將何樂得焉哉!
其說將必撞擊之。惟勿[2]撞擊,將必不使老與遲者。老與遲者,耳目不聰明,股肱不畢強,聲不和調,明不轉樸[3]。
將必使當年,因其耳目之聰明,股肱之畢強,聲之和調,眉之轉樸。使丈夫為之,廢丈夫耕稼樹藝之時;使婦人為之,廢婦人紡績織紝之事。
今王公大人,唯毋為樂,虧奪民衣食之財,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既已具矣,大人鏽然[4]奏而獨聽之,將何樂得焉哉?
其說將必與賤人,不與君子,與君子聽之,廢君子聽治;與賤人聽之,廢賤人之從事。
今王公大人,惟毋為樂,虧奪民之衣食之財,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昔者齊康公,興樂萬[5],萬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飲不美,面目顏色,不足視也;衣服不美,身體從容醜羸不足觀也。”是以食必梁肉,衣必文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