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安祁澤很矛盾。

當年在居神國之時,他因天生神力,未及弱冠之年就位列大將軍之位。在與瓊蒼國對陣的那些年,他雖肆意揮霍著他的力氣,保衛著自己的家國,可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感到自己好像缺了什麼東西。

直到遇見那兩隻被杜孺誠餵養大的妖獸,這種缺憾的感覺更是被無限放大,在知曉有仙子降臨居神國之後就發酵到了極致。

他終於明白自己心底深處的答案。

於是,他孤注一擲且奮不顧身地隨著雲泠來了龍佑,來尋找他的答案,來追求自己的未來。

龍佑界很好,就該是他宿命之地。宗門也很好,師長們對他也是照顧有加。可人的感情總歸是複雜的,也是有輕重的。

他鄉縱有當頭月,不抵家山一盞燈。這些再好,如何能抵得過“故土”二字。

可現在,故土與救命之恩、提攜之義、宗門之澤一起擺在了他面前,要他做出選擇。

安祁澤心裡的天平動搖了.....她當真陷在險境裡了嗎?

所有人都沉默地等待著,並未咄咄逼人,可被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他感受到了無窮的壓力,不過幾息,額間已是汗大如雨。

天人交戰。

寂靜之中,寒鷺真君冷不丁又冒出一句,“這小子不願意說算了,你還許什麼心願作甚?不是還有一個小子在玄靈宗嘛,這個不肯就換一個。”

有幾個真君點點頭,顯然是贊同了寒鷺的說辭。這個寒鷺一向不靠譜,這個時候腦瓜子倒是轉得快。

就是呀,不是有兩個從居神國而來的修士嗎,這個不肯說就找另外一個問,何須長明這般禮賢下士?

此言一出,也令安祁澤回過味來。

他和杜孺誠雖是同鄉,可到底因舊事有了難以逾越的隔閡,無法以友人相交,不相見不相交便是最好的結果。是以這些年,除了他提出要杜孺誠將居神國的事情保密不可對外人言且杜孺誠也答應了之外,兩人便沒有過多的交集。

當日,杜孺誠答應他的時候,並沒有發心魔誓。

這麼多位真君相問,又有云泠的救命與提攜,杜孺誠是絕對不會再保守秘密的,與其等著杜孺誠來開誠佈公,還不如由他開口,也為居神國爭取些許的安寧。

終於想通關鍵之處的安祁澤,再度朝著長明劍尊行了個道禮,“神君既然相問,在下絕不敢隱瞞,只是,只是希望神君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呦,人家跟客套一下,你還真不客氣上了,你......”寒鷺真君又湊了上來。

長明劍尊不理他,只笑著對安祁澤點頭道,“但說無妨。”

“我知神君疑心陣眼就在居神國,是以想要前去尋找。若陣眼真的在,能助龍佑迴歸仙嶼的大業,居神國定當全力配合......

只是希望劍尊看在居神國上下俱是凡人的份上,感念他們生活之不易,事後讓他們恢復安寧的生活,免受修士鬥法時被殃及之苦,這是我安家祖先之心願,同樣也是我今日之請求。”

安祁澤望向長明劍尊的目光帶著祈求,“若劍尊能答應,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可以帶劍尊前往建木嶺,尋找陣法傳送之地。”

長明劍尊收斂了笑容,鄭重承諾:“本君承諾,無論此事結果如何,定會還居神國安寧,也會竭力助居神國子民不受修士鬥法波及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