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甲”“兮田”,則是金文中“田”、“甲”二字相似,導致隸定之誤。

這個後文還要說一下,對比兮甲盤的拓片,更加容易辨別。

透過這些,王國維進一步推測,“兮伯吉父”便是《詩經·小雅·六月》中“文武吉甫”、“吉甫宴喜”中的“吉甫”。

《詩經·大雅》的《崧高》和《烝民》皆有“吉甫作誦”句。

《毛傳》開始於字前加“尹”,尹是官職之名,《今本竹書紀年》也錄有“尹吉甫帥師伐獫狁。”

綜合文獻資料,可知尹吉甫是當時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同時也是一位文學家。

而尹吉甫也是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的主要採集者,歷史地位舉足輕重。

2009年4月23日,“中華詩祖”尹吉甫(兮甲的墓碑紀事碑被發現。

這塊墓碑之上刻有墓誌銘,發現地點是在北湖十堰房縣青峰鎮松林埡宋家溝水庫壩中心,這塊碑在水壩底部出土。

這就是兮甲盤的重要意義,它可以跟這塊墓碑相比對,更加能夠左證歷史。

而第二個重要意義,就是對於年代的斷代。

兮甲盤中的銘文,開篇王年、月相、日干支三者齊備。

王國維依據《長術》,推周宣王五年三月乙丑為朔,庚寅為廿六日,正與既死霸相吻合。

對兮甲盤干支日的推算,學者歷來各執一詞,但年月的認定基本一致。

華夏曆史上,自西周共和元年(公元前 841 年始有確切紀年,十四年後,周宣王繼位。

兮甲盤所述的“五年”,就是公元前八二三年。

第三是獫狁,在《鬼方昆夷獫狁考》一文中,王國維論證鬼方、昆夷、葷粥、獯鬻、獫狁實屬同一族群,即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匈奴。

自殷商起,他們被華夏地區冠以不同稱謂。

獫狁一名,於厲王至宣王兩代在文獻、金文中頻繁出現,足見侵擾之甚。

而《紀年》有“穆王西征犬戎,取其五王,王遂遷戎於太原。”

“宣王二十七年,王遣兵伐太原戎不克。”

《詩經》又有“薄伐玁狁,至於大原。”

大原一地不會同時出現兩戎,由此可知,在西周晚期,獫狁又喚作犬戎。

第四是地望,《兮甲盤跋》考據音韻,認為這一用兵之地正是《春秋》的“彭衙”。

彭衙在漢代是左馮翊衙縣,位於洛水東北。

這裡的洛水屬渭河支流,地處西陝,非河南尹洛。

玁狁犯周,自洛水向涇水進發,周王朝的防禦在這裡符合地理實情。

虢季子白盤有銘“博伐玁狁於洛之陽”,也可左證便是彭衙。

根據知名考古學家郝本性先生的考證,華夏國家博物館現藏的虢季子白盤,有銘文一百一十字,乃韻文,且同為西周晚期宣王之器。

而該盤銘:“搏伐玁狁,於洛之陽。”

此盤一百三十三字,盤銘:“王初各伐玁狁於,兮甲從王。”

玁狁為周西北方少數民族,春秋時,在秦國晉國的追擊下,被迫遷往尹洛一帶。

當然,夷、宣時的多友鼎、不簋、逨鼎均提到與玁狁作戰。

兮甲盤在記載此事時,更充實了物證。

從這一方面看,已具有極為重要的歷史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