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像陳醉說的這樣,由付一笑親自出面,替武家作證明,那麼,看在鎮長的面子上,酒徒多半真的會認為,都怪崔家從中作梗,耽誤他喝美酒。

這口黑鍋,便會從武家轉移到崔家頭上。

陳醉忽悠崔鳴的這套說辭,簡直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崔鳴深知其中利害,額頭滲出冷汗,緊張地道:“公子,我不是不相信你哈,此事牽涉到兩位大宗師,非同小可,您有沒有什麼證據拿出來,讓我去找鎮長對質?”

即使他相信,陳醉說的都是事實,也不敢憑一面之詞,做出如此重要的判斷。否則,稍有差池,可能整個清河郡都萬劫不復。

陳醉聞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譏笑道:“你拿我當傻子?我把證據交給你,豈不是等於出賣自己的眼線,讓你去轉告付一笑,是我的人洩了密?”

崔鳴無言以對。

陳醉說道:“退一步講,就算我把證據給你,讓你去找付一笑,你以為,他就會供認不諱,坦誠自己乾的勾當?在大宗師面前,證據這東西有用?”

崔鳴默然。

是啊,在絕對強橫的實力面前,擺證據、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靠更強橫的拳頭,才能捍衛正義,逼別人承認事實。

陳醉繼續說道:“等酒徒趕來後,自然會找你們,包括鎮長,肯定也會出面,交代敬天下的去向。到那時,你們就清楚,我說的來龍去脈,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他布這個局,最妙的地方就在於,武家和付一笑真的會說,是崔山偷走了敬天下,因為這是事實,只不過,是陳醉假扮崔山形成的事實。

而這樣的說法,在崔鳴看來,又會真的以為,確如陳醉所言,他們是想拿崔家當替罪羊,將酒徒得不到敬天下的罪責,甩到崔家頭上。

那天,那壺酒究竟在不在崔山身上,已經沒人能查出來。

也就沒人能分辨,付一笑和崔鳴,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全看酒徒願意相信誰。

崔鳴此時心亂如麻,皺眉說道:“等酒徒找上門,我們再解釋,就已經太遲了。當著鎮長的面,我們不敢直言怒斥,酒徒也未必相信我們的說法。”

陳醉說道:“所以,我建議你先下手為強,派鎮外的人手攔住酒徒,提前向他說明事情原委。酒徒能成為一代豪傑,我相信,他明辨是非,會有自己的判斷。”

他跟崔鳴聊了這麼多,只有這番話,才是他的終極意圖。

由崔家出面報信,讓酒徒先入為主,懷疑付一笑身上可能有問題,串通別人哄騙他。能當上大宗師的人,都有心氣和傲骨,到那時,雙方碰面後,一旦稍有言語不和,嘿嘿……

他的意圖,絕不止是十元幣,而是要渾水摸魚,坐山觀虎鬥!

崔鳴聽懂了,沉聲道:“空口無憑,說到底,終究還是得拿出證據,他才肯相信我們。公子,能不能告訴我,您是透過什麼渠道,得到這些情報的?”

他仍不死心,想從陳醉身上,得到確切的答覆。

陳醉沉默良久後,沒開口答話,只是伸手撩起崔鳴的袍角,輕輕摩挲起來。

崔鳴身上穿的,是一件繡袍。(第44章)

此舉大有深意,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