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現在闊了,所以陸建軍這次又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孝敬二老。

別說是過年,平常日子陸建軍回來看望父母的頻率,也要比其他人高得多。

可那又如何,哪怕陸建軍做的再多,也絲毫改變不了陸新遠和何桂蘭老兩口的心意,依舊得不到他想要的重視和偏愛。

陸澤望著老爸搬東西時的落寞,不由地搖了搖頭。

人都有執念,而且多數是由原生家庭造成,他爹陸建軍又何嘗不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

陸澤走上前去幫忙,先把煙花爆竹搬了下來,朝著箱子裡走去。

沿著小巷子往裡走個幾十米,就到了陸家老宅。這個宅子,還是陸澤的高祖父(曾祖之父)傳下來的。

老陸家從村子裡來鎮上討生活,已經近百年了。陸澤的高祖父,一開始就是來鎮上給老街主幹道兩側的“豪宅”主人當夥計的。

雖然這些“豪宅”看似也不大氣,不過從乾隆年間開始,李渡老街就集中了萬隆、萬盛、萬茂、萬祥、萬義、福興泰、福裕泰、福生、福隆9傢俬營酒業作坊。

釀造出的美酒,正好可以透過渡口運往各地銷售。

也正是這些釀酒作坊的存在,帶動了李渡鎮的興旺。

老街主幹道兩側的“豪宅”建築,也多以傳統釀酒格局“前店後坊”的風格為主。

其中設在後街的福生作坊,正是陸澤高祖父當年打工的地方,作坊的門面至今尚在。

在長約500米的老街街道里,設有這麼多酒業作坊,還存留部分釀酒作坊和門面,這在全國是獨一無二的。

而老街門面房後面,散落分佈的一大片老宅子,就是以前給各酒坊打工的夥計們居住的。

陸澤的高祖父和曾祖父,在解放前都是酒坊的夥計,也正是憑此在鎮上立住了腳跟。給陸澤的爺爺,留下了這套老宅子。

宅子雖然不大,也很破舊,但好歹是個落腳之地。

不過,解放後這些酒坊由於歷史原因退出了市場舞臺,陸澤的爺爺也沒能子承父業,反倒是進廠上班了。

不過進的並不是李渡酒廠,而是鎮上的小木鑽廠,而木鑽廠也早就因為效益不好,前幾年就倒閉了。

陸澤抱著煙花爆竹,走進陸家的老宅子。

看著父母如此親疏有別,陸建軍很尷尬。每年這個時候,他感覺最虧欠的就是徐芳萍和陸澤母子。

從小到大,他都很努力地在父母面前表現。可不管他多聽話、多乖巧、多努力學習,依然得不到父母的重視。

在陸新遠和何桂蘭眼中,只有大女兒和大兒子最親。

大女兒陸秀珍,畢竟是第一個孩子,投入的心血最多,從小就寵溺的不行。

大兒子陸建國,作為老陸家的第一個男丁,更是重視無比。

而且從他參軍開始,就很給老陸家爭臉。放在二十幾年前,“軍人家屬”可是一項很高的榮譽。

當地武裝部的幹部,逢年過節都會上門慰問。

更別說大兒子還娶了大領導的女兒,仕途更是不斷攀升,級別越來越高。

甚至陸澤小叔,因為是最小的兒子,憑著父母老來得子的喜悅,也得到了不少關心。

唯獨陸澤他爹,夾在中間,不上不下,最易忽視。

在陸新遠和何桂蘭老兩口心裡,下意識地就對大女兒和大兒子最親。

這份親疏有別的情感,甚至蔓延到了陸澤這一代人。

老兩口偏心眼兒,一碗水端不平,自然就會影響大家庭的團結。老陸家雖不至於兄弟鬩牆,但相親相愛就也就只停留在表面上了。

都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家和才能萬事興。

一個家族要想興旺發達,最關鍵地是先要有凝聚力,親人之間要相互團結。沒有這點,一切休提。

按說,以陸建國的地位和背景,隨便提攜一下兩個弟弟,陸建軍和陸建邦都不可能混成現在這樣。

再怎麼說,也不至於讓弟弟混到要下崗的地步。

可現實就是如此狗血,老陸家就像是一盤散沙,兄弟之間沒有半點情分,扶持照應。

也許在陸建國看來,弟弟們就像是狗皮膏藥招惹不得,沾上了就甩不脫。所以,即使幫扶弟弟對他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也不願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