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一點小破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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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廢什麼話。”俞飛白撇嘴道:“我還以為你真看出什麼破綻來了呢。”
“大破綻沒發現,小破綻倒是有一個。”王觀笑道:“這要多謝錢老的表情指引,才讓我十分順利的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哪裡不對勁?”俞飛白連忙追問起來,就連錢老也停止了研究,回頭含笑看著王觀,看他是不是真有所發現。
王觀一笑,直言不諱道:“別的我現在不敢多說,但是這鈐印好像有些不對。”
“鈐印?”
俞飛白遲疑道:“有竹莊、石田、水雲居,有什麼不對?有竹莊和水雲居,那是沈周居住的地方,而石田更是他的號,很正常啊。”
“果然不對。”
聽到這話,皮求是率先反應過來,有種撥開雲霧見太陽的感覺,然後笑道:“沈周,字啟南,號石田,這是對的。由於一生不仕,寄情于山水之中,所以不住在城市裡,而是在鄉間隱居。宅院起名為有竹莊、水雲居,也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古代的文人,總是喜歡給自己房屋起些雅號,比如說蘇東坡的雪堂,唐伯虎的桃花庵,還有蒲松齡的聊齋等等,這也是十分正常的情況。”
說話之間,皮求是在俞飛白催促之前,直接揭開了謎底:“不過,沈周晚年號白石翁,或者玉田翁。確切的說,應該是在成化二十年的時候,他五十八歲時就自號白石翁了,然後都是在作品留下白石翁的鈐印。然而這是弘治年間的作品,卻依然還是石田印文,顯然有些不對勁。”
在古代三十多歲就敢自稱老夫的情況下,五十八歲號翁也算是較晚了。另外就是明代文人用印十分講究,什麼時期就用什麼印,絕對不會有拿錯印章,亂蓋印文的事情。所以說這個破綻,絕對不小,相反還是十分明顯的大問題。
“真是贗品。”
一時之間,俞飛白臉上充滿了失望之色。
“不能說是贗品,應該稱為仿作。”
王觀更正起來:“之前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沈周是真正意義上的職業畫家,他的生活來源主要靠其賣畫收入。不過由於他名氣大,畫作受歡迎,當時就有許多人靠造他的假畫為生。只是他為人寬厚,坦然視之,從來不計較,所以格外受人敬重。”
“史料上有記載,沈周早上畫一幅畫,才賣出去不久,下午就有仿作出現了,然後十日之內就遍佈江南各大城市了。”
說到這裡,王觀笑道:“這些仿作的水平不低,甚至連沈周的弟子文徵明也曾經打眼了。好像是某一天,他花了八百文買到了一幅沈周的作品,他的朋友過來拜訪看見了,非常喜歡,想請他割愛。文徵明不同意,朋友見狀立即告辭而去,然後在一個古玩店買了一幅同樣的作品返回,讓文徵明目瞪口呆,才明白是自己看走眼了,居然買到了贗品。”
“不僅是文徵明,連乾隆皇帝也打眼了。”
與此同時,皮求是嘿嘿笑道:“幾百年過去,沈周的大部分贗品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不過也有部分留傳下來。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收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館的沈周山水圖軸,那是乾隆年間收藏清宮的東西,不僅名列石渠寶笈,甚至還有七方清代皇帝收藏印章。不過十分可惜,那幅作品卻是不折不扣的舊仿贗品。”
“切,要怪也只能怪乾隆皇帝,明明是自己眼力不足鑑定錯了東西,又死要面子不承認。他都認定東西是真跡,一幫大臣哪裡敢反駁,只得將錯就錯了。”俞飛白鄙視起來。
“就是,就是……”
其他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扯遠了。”
此時,王觀笑道:“畢竟只是小破綻,最多說明作品有存疑,真正要確定真偽,還需要從最基本的地方著手。”
最基本的地方,自然是作品的筆墨風格。仿作畢竟是仿作,仿得再真,也總會有破綻的存在。印文只是其一,肯定還有其二、其三。
“錢老,您怎麼看?”俞飛白立即問道:“這畫還有沒有其他破綻?”
正如王觀所說,印文只是小破綻,比較讓人存疑,但是又讓人帶有僥倖的心理,覺得或許可能說不定真是沈周蓋錯蓋章了呢?
“王觀說得對,這是仿作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這個時候,錢老的一句話,卻徹底讓俞飛白死心了。
“為什麼咧?”
死心之後,俞飛白認真的請教起來:“除了印文以外,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