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曹老闆直呼內行(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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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化民心頭一震,他真沒想到皇太子殿下一下就把他的話給截斷了,而且又把話題引導到了他身上。
在蘭州的五年絕對是鍾化民這一生最高光的時刻,這五年的功績已經足以和當年的河南賑災相提並論。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蘭州的功績也絕對會成為千古傳誦的佳話,甚至還會成為蘭州萬世紀念的一代名臣。
但是,在現在的這個關口當著皇太子的面以及內閣和軍機處的面來表述自己的功勞,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若是換到了大朝會上,鍾化民肯定是會志得意滿的將自己在蘭州五年的艱辛和成就一一擺出。
但是,此刻講出這個功績絕對不是一直炫耀,而是一種態度。
所以,此刻的鐘化民有點心驚了。
畢竟,說到底鍾化民的骨子裡還是儒家內聖外王的一套,雖然他也是忠君愛國的柱國之臣,但歸根結底他的心還是在廣大士大夫這邊的。
現在皇太子執意要推行南北稅制的同軌,加賦於天下的「賤商」,說嚴重點這是在動搖國本!
在士大夫的眼裡,哪個正經王朝會把自己的根基建立在賤商之上?收了賤商們的稅賦,豈不是要承認這些賤商和老實本分的農民一樣了嗎?
這會讓廣大計程車大夫們受不了的。
畢竟,士農工商這個四個階層的分類已經深入到了這個時代每一個人的骨髓之中,若是把商的稅提到和農的稅一樣重的地步。
這豈不是說朝廷要重視商人了,以後這些士大夫們還怎麼拿捏這些出身卑賤的賤商呢?
可以說這樣的矛盾心態自封建士大夫階層出現之後就一直存在了。
士大夫們一邊鄙視著商人的地位,一邊又既要又要的拿著商人的利益好處。
現在,一旦把南北稅制統一,並且形成了國策,從今以後那些依附在士大夫身下才能苟活的商人們,豈會還像原來那樣低眉順眼的逆來順受?
他們肯定會仗著自己對朝廷的稅賦貢獻,要求更高的身份地位,到時候作為士農工商第一級計程車,豈能容忍自己手中的禁臠成為一顆扎手的仙人球?
可以說,這個回答真的是打在了鍾化民的七寸上。
朱常洛靜靜的喝了一口水又看了鍾化民一眼,鍾化民被朱常洛的眼神掃過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又低垂了一下身子。
然後才艱難的開口道:「臣在蘭州的所為皆是殿下之天恩,若無殿下的天恩浩蕩,臣也不能在短短五年的時間裡興起蘭州之城的。」
鍾化民又打了一個太極,又把蘭州的成功歸結到了朱常洛身上。
朱常洛聽著鍾化民這個回答,又看了鍾化民一眼,眼底之中盡是失望。
真沒想到鍾化民還是這般迂腐,這樣的人確實不適合放在中樞,讓他在中樞做事,他考慮的問題都不是從朝廷的需要出發。
看來這些年的冷板凳和五年的歷練,還是沒能把他的心意給扭轉過來,若是他能像董其昌這般懂事那就好了。
可惜,作為一個深受儒家教化和士大夫思想影響的刻板之人,怎麼可能會這般變通呢。
現在,朱常洛也有點慶幸他只是把鍾化民拿到了刑部尚書任上,而不是其他部上,不然的話,以鍾化民這呆板的思維,早晚有一天他會逼著朱常洛動手殺了他的。
朱常洛把手中的茶盞一放,然後說道:「既然鍾卿不好意思說,那就讓孤來講吧。」
朱常洛直接把鍾化民的路給堵死了。
朱常洛說道:「蘭州五年的成就放眼天下,乃至古今都是不得了的成就。雖然,這其中也有不少朝廷的支援和幫助。但歸根結底這是屬於蘭州
,屬於鍾卿的成就。這一點功勞,孤還不屑於攬在自身,搶臣下之功的。」
朱常洛開口第一句就定調了鍾化民的功績,這讓殿內的眾臣不要的羨慕起來,畢竟,大家都是做官的,而且也都已經身居中樞要職,已經是人臣之極了。
這時候誰不想再要一些好聽的身後之名傳之千古呢。
說完這句之後,朱常洛又說道:「但是,蘭州能這麼快的雄起,也絕非是偶然,也絕非是一人之功。蘭州之崛起是大明新政之功。」
「自寧夏之役起,孤的西山皇莊就承擔起了朝廷在九邊及朝鮮等各處戰場上的軍費支出。這些銀子也都不是大風吹來的。當然這也不是孤搜刮西山皇莊之民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