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九章 階級(第1/2頁)
章節報錯
身後一股力量拽住我,把我往後拉,唐欣手掌帶起的狂風在我臉上飛馳而過。我身形不穩,踉蹌後倒,倒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裡。抬頭一看,是太子,他右臂環繞在我的脖子後面,五指緊貼我的肩膀,眉頭緊皺,臉色發黑,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唐欣,你再敢在我面前動手試試!”
唐欣毫無懼意,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憤怒:“殿下,聽你的意思,我躲著你就可以動手了是麼?于思梅是唐府的下人,是我唐欣的奴才,我早教訓過她了。殿下,你不知道,她臉腫起來的時候更好看,更迷人。我猜你已經見過了吧。你如果喜歡的話,不如現在就在我面前帶走她。”
“唐欣,我看你是……”太子緊咬牙關,我隱約聽到他關節摩擦的聲音。他抓著我肩膀的手指更加用力,像是要插入我的身體一樣,而他對此毫無感覺。一股恐懼的寒氣籠罩著我,太子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唐欣,你別說這些氣話。這不值得。”說話的是祁充,不知何時,他已經到了唐欣跟前,擋在她和太子之間。
唐欣想也沒想,直接一巴掌又揮向祁充:“祁充,你算哪根蔥,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
祁充穩穩地抓住唐欣的手腕,臉上閃過剎那複雜的情緒:“唐欣,這裡是我家。”
唐欣抽出手腕,劇烈起伏的胸脯逐漸平靜。太子手上的力道稍減,臉色有了好轉。
我立刻掙脫太子,低著頭回到唐欣身邊,輕聲說:“唐欣,我們先回去。”
唐欣至始至終沒有看我,目光一直停留在太子眉宇之間,語氣平淡而有力:“四皇子殿下,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不管你在意誰,喜歡誰,但你不能對於思梅好。你可以將你的痴情,你的溫存宣洩在任何人身上。只是如果你需要我的真心,需要我的擁護,那麼那人唯獨不能是于思梅。”
第二天一早,唐欣帶著我來到刁青這裡,想問下鄭成的情況,沒想到又見到了祁充。
唐欣昨日在祁府受的氣還沒消解,這會兒毫不留情地直接衝他吼:“祁充,你還有膽到這裡來。這裡可不是你祁大公子的地盤了,我可不會再給你面子。”
祁充完全不受唐欣的影響,很是淡定:“四皇子引薦了鄭成到京城學館讀書,鄭成這會兒已經在學館了。”
唐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要開罵,又聽祁充說:“除了鄭成,還有幾個尋常人家的讀書人。昨日四皇子來找我,就是找我商量要引薦的人的名單。”
唐欣噎了一下,誠懇地問:“為什麼?”
“大周開朝三百餘年,國祚綿長,貴族門閥不斷擴張,早已成為皇帝心患。然而朝中大臣盤根錯節,高門大戶環環相扣,要想削弱貴胄勢力,促成各方平衡,並非易事。增大科舉取仕,提拔寒門士子,讓平民百姓也可以不論出身只靠才能為大周盡忠盡力,是穩定人心、延續國運之肯綮。”
唐欣眨了眨眼:“你說簡單點,我聽不大懂。”
祁充想了想,說:“如今朝中大臣大多支援大皇子成為儲君,除了長幼之制以外,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大皇子背後是一眾綿延多年的皇親國戚和名門望族。他們結黨營私,不遺餘力地剷除異己,讓寒門士族難有出頭之日。皇帝偏愛四皇子,想立他為儲君,四皇子自然就成為了這些人的眼中釘。四皇子必須培養自己的勢力與之抗衡,否則,不止四皇子自己身處險境,臃腫交錯的宗族更會成為大周的累贅,帶來更大的禍患。當然,打破門第,斷絕累世公卿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是,若四皇子無此決心和魄力,皇帝也不敢真為了他對抗一眾大臣。”
唐欣又眨了眨眼,說:“我還是聽不太懂。但你不就是想說,四皇子把鄭成送到京城學館去讀書,並不是因為于思梅。鄭成作為盤泥族人卻能被四皇子寄予厚望,能給天下讀書人信心,也是對朝中出身不好的官員一絲安慰。”
“差不多是這樣,你明白就好。”
沒想到唐欣還是沒消氣,又破口大罵:“如果是這樣,那四皇子為什麼不親自來跟我解釋!不對,昨晚在祁府,他就可以把這話說清楚,為什麼不說!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他覺得我懂不了他,他心裡只有,只有……是不是他怕我刁難於思梅,讓你來和我解釋?你讓他自己來和我說!”
祁充瞬間臉色陰沉下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厲口氣說:“唐欣,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你能理解四皇子現在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嗎?你知道他每做一個決定承擔了多大的壓力,只要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嗎?你以為他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安危嗎?你能想到他一旦失敗,下場會多麼悲慘嗎?”
唐欣被氣勢洶洶的祁充說的臉色漲紅,左顧右盼。
我連忙上前,說:“祁大人,謝謝你如此信任我們,把其中關節真誠相告。我們盤泥族地位低下,人微言輕,但如果你和四皇子殿下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責無旁貸,鼎力相助。”
祁充臉色總算恢復,說:“於姑娘言重了。鄭成獨自在學館讀書,想必一定會處處受到輕視和刁難。這本是四皇子一人的意願,事先沒有徵得你與族人的同意。日後鄭成若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也請你不吝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