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充,那你先把于思梅送回去,我就不走了,我要在落霞谷狩獵。”唐欣說。

“好。”祁充居然十分乾脆地答應了。

我既不想掃了唐欣的興致,也不願在此拖累她,於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人群嬉笑著為祁充讓開一條道路,我看著祁充走向我,他臉上的紅暈完全褪去,步伐沉穩,剛健有力。

“於姑娘,我先送你下山,我們走吧。”祁充說著,又回頭叮囑,“林兄,王兄,你們照顧好唐小姐。”

“好的好的,祁兄你放寬心,我們會看好唐小姐的。”

我從唐欣那裡幾次聽她提起祁充,她還沉迷於借祁充開我的玩笑,實際上這是我和祁充見的第二面。第一面則是兩年前在祁府祁青江晉升的慶賀宴上,那時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於宣雪和於文天身上,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祁充。這會兒正是我第一次與祁充離得這麼近。我沒敢仔細打量他,就在人群仍在持續的鬨笑中倉皇逃離。

與祁充單獨的相處使我渾身不自在。祁充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幸好祁充話也不多,只是說著“小心”“走這邊”“快了”一類平常的話。大概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我和祁充一路相安無事地走出了落霞谷。我抬頭眺望,已經能夠隱約看到營地的影子了。

我環視一圈,原來落霞谷旁邊就是穿雲峰。我和唐欣並沒有偏離原定方向太多,能偷偷混進落霞谷找到祁充幫忙,也算是唐欣的幸運吧。我並不看好唐欣的打獵能力,但我衷心為她能實現這個小願望而感到高興。若真去了穿雲峰,不管是大皇子還是唐懿,一定立刻就把我倆趕了出來。

祁充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不遠處的營地,冷冰冰地說:“於姑娘,那裡就是大營了,走過去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一路上沒有猛獸野物,很安全。”

我明白祁充的意思。這一路護送我回來已經耗費了他很多時間,他要儘快趕回落霞谷。這次狩獵對於每位皇子至關重要,祁充,以及之前遇見的王兄林兄等人,都是四皇子的擁躉,他們一定非常希望能幫助四皇子取得好的結果。

“恩,我自己回去就好。謝謝祁公子,這一路麻煩你了。”

“恩,那我走了。”

祁充說完,轉身離開。沒有多餘的動作,背影不帶有一絲留戀。

祁充對我無意,唐欣的猜測完全錯了。這樣也好。

我的視線穿過越走越遠的祁充,停留在落霞谷接天連地的綠茵中。那位承載我最多胡亂思緒,也最觸不可及的男人,或許就在那裡。

晚上,打獵的人陸續歸來。唐欣是最晚的一批,她臉色灰白喪氣,一見到我就哇哇大哭:“于思梅,怎麼辦啊,我到現在一隻獵物都沒有打到。可是整個落霞谷的人都知道我參加了打獵,估計到了明天全營地的人都該知道了。”

我不以為然,好心勸說:“你又不常射箭,打不到獵物很正常。不過這事兒若真被唐夫人和唐將軍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頓責罵和懲罰,你得好好想想怎麼過他們那關。”

唐欣猛地搖頭:“我根本不擔心我爹和我娘,他們頂多又是把我關在唐府不讓我出來,這我都習慣了。可是我好不容易逮到秋獵這個機會,還成功地進到山裡去了,結果忙活了那麼久一點收穫沒有。明天是秋獵的最後一天了,如果我一直打不到獵物,那豈不是成為最大的笑話了?唐懿會怎麼嘲笑我,我爹和我娘會怎麼看待我?”

“你本是個姑娘家,怎麼能跟男人比打獵射箭?”

“是啊,我是個姑娘家,我不能跟男人比。我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眼中才沒有我。”

與唐懿相爭已經成為唐欣的執念了,我無法破除她的執念,也只能儘可能地支援她。

“你空手而歸確實不太好,但以你的箭術要獨自捕獲獵物確實太難了,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練好的。”我一邊沉思一邊說,“你應該和祁充他們一干人等聯手,共同圍獵,把獵物逼到死路。這樣就算不是親自射殺的獵物,他們也不能說你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