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爭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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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很驚訝,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不解。
“于思梅?”祁青松皺起眉頭。
“阿梅,不得對祁將軍無禮,到我身後來。”
我低下頭,退回到太子身後。
“你是他的侄女。”祁青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的語氣沒什麼變化,但簡單的幾個字就像是掰開了揉碎了之後才勉強合成一句話的。
我猛然抬頭,突然很堅定地認為,我懷疑錯人了。
“看來祁將軍和阿梅的二叔,盤泥族的於文天很熟悉。”太子慢條斯理地說。
祁青松沒回答,他走出亭子,站在水潭邊。潭水冒出熱氣,縈繞在祁青松附近。
我和太子對視一眼,不知所措。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祁青松開口了:“十五年前,我帶兵在邊關巡查的時候遇到了於文天。他說我用兵過於激進,後防空虛,容易給北狄可趁之機。雲城本是高城深塹,又背靠山勢險峻的燕雲山脈,以逸待勞更適合雲城的攻防策略。我不認同他的想法,不過他說的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他經常來雲城,拜訪友人,採買物資。如果我正好在城中,我們也會見上一面。兩年後,他加入了雲城的駐軍隊伍。我和他的觀念幾乎沒有過一致的時候,我寧願主動出擊,衝鋒陷陣,而他堅持養精蓄銳,以退為進。我們從未一起上過戰場,不過我還是選了他做我的副將。
“雲城的佈防我一直交由於文天負責。十年前,北狄如有神助,一夜之間攻破城門。我們倉促抵抗,最後還是決定暫時撤退,整裝之後再奪回雲城。北狄奪下雲城,氣勢高漲,一定會乘勝追擊。我和於文天約好,藉助雲山的複雜地形,把北狄的主力部隊引入雲山西坳的峽谷之中,前後夾擊,一舉殲滅。我和他在雲山山腳分開之後,我往東走,他按照約定繞道到北狄後方。我順利佔據有利地勢,北狄部隊也如我所料地進入峽谷,只是約定的時間於文天並沒有出現。
“我不甘心放棄絕佳的機會,衝入峽谷與北狄決戰。北狄主力部隊精銳過人,我們苦戰半日,從峽谷一路打到懸崖,兩方死傷無數。我和對方將領都想盡快結束戰爭,交手時他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與我一同墜下懸崖。我自摔下懸崖後就陷入昏迷,一年後,我在京城醒來,那時燕雲山脈西側的雲城一線已經失守,只有東側燕城、定城一線還在苦苦支撐。”
祁青松停了下來。
我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後來呢?”
“阿梅。”太子低聲制止了我。
其實無需祁青松親自言明,我也知道後來的事。祁青松軍敗雲山,墜崖重傷,醒來後癱瘓在床,由人伺候。祁青松甦醒時,祁青江調回京城剛半年。祁青松執意離開京城,去往定城。之後的幾年,他幾乎不曾現身。後來有一次,皇帝無意中聽祁青江說,祁青松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皇帝打算讓祁青松官復原職,奪回雲城,結果祁青松上書皇帝,對當年之事愧疚萬分,然實在難堪大任。再之後,朝堂之上再沒人提起祁青松了。
“祁將軍,雲城向來固若金湯,怎麼會突然被北狄攻破呢?”我好像完全忘了當下的處境,只想要個答案。
“阿梅!”太子有點生氣。
“你和我二叔約定在峽谷夾擊北狄主力部隊,我二叔為什麼沒有出現?我二叔並非背信棄義、貪生怕死之徒,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阿梅,現在已經很晚了,祁將軍也累了。他明天還要趕路,我們就不要再打擾他了。”
太子伸手來拉我,我立刻朝祁青松跑了過去。
太子撲了個空,一臉無可奈何。
“祁將軍,你難道沒有問過我二叔嗎?”我站到祁青松面前,急迫地說,“他說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在祁府醒來時,於文天也在祁府,但我不想見他。於文天知道我醒了,也從沒來找過我。雲城失守確實事有蹊蹺,我的確懷疑過軍中有內應。只是峽谷一戰,於文天是我的副將,不管他有何苦衷,臨陣脫逃就是罪不可赦。”
祁青松說的很平靜,我卻無法忽視他的氣勢,以及他極力想要掩蓋的憤恨。看著他乾淨的臉頰和素色的外衣,我差點忘了他曾經是沙場舔血的大將。
“阿梅,我們該走了。”太子怒意更甚,我不敢再違抗,一言不發地跟著他離開了院子。
我們倆都都沒有立刻回去的意思,就在院子不遠處找了個黑暗的角落。
“阿梅,你一上來就表明身份,太危險了。”太子說,“祁青松確實不認識唐欣,但以後可能還有機會見到。到時候你怎麼和唐德他們解釋?”
我也有點後怕,卻不肯輕易認錯:“我只是想詐一下他,看他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算以後被他發現我現在的身份是唐欣,我死不承認,他能奈我何?難道跟唐德說,是于思梅的鬼魂上了唐欣的身嗎?”
“阿梅,你也太草率了。我理解你想查清事實的心情,但下次你先和我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