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東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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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斥退了所有宮人,殿裡只有我和他兩人。
“你為了我能儘早從大理寺出來,故意做出氣急敗壞的樣子。萬一此事真的傳到皇帝那裡,他一定會責罵你,為了一個下人有失體統,不識大體。”我擔憂地說。
“我實在不忍心讓你在那種地方多待半日。你無須太多擔心,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祁青江和祁充會主動替我遮掩,只要你沒事,唐德也不會再往外鬧。”太子看上去十分淡然,我相信他的判斷,心裡寬慰一些。
“昨天我在祁府見到祁青松了。”太子突然說。
我一愣,又驚又喜:“你見到他了?”
太子坐到案臺邊,手指敲著檯面:“昨天我到了祁府,催著祁充回大理寺審結你的案子。當時祁青江也在,他和祁充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祁青江表面說他會督促祁充結案,讓我先回宮。我正好假裝要等祁充的訊息,找個理由留在祁府。於是我問起祁青松,說順道拜訪一下曾經的雲麾將軍。祁青江沒有阻攔,引我見到了祁青松。然後祁青江就走了,大概是去找祁充商量你的事了吧。”
我心撲通直跳:“你是單獨和祁青松見面的?有沒有什麼發現?”
太子緩緩搖頭,看上去十分失落:“沒有發現。不管我怎麼旁敲側擊地提起當年的雲城一戰,祁青松毫無反應,偶爾說上幾句,都是用什麼過去已久,記憶不清來搪塞。”
我不禁冷笑:“那可是改變他一生的大事,他怎麼可能記不清呢?”
太子不置可否,又說:“還有,前幾日,祁青松和祁青江一道去見了皇帝。我也懶得兜圈子,直接問他,是不是皇帝一心拿回雲城,這才召他進宮,想與他商討對策。他只說重傷之後,身體大不如前,每晚都必須在溫水中療養兩個時辰。武藝也大幅退步,無力再上戰場,辜負了皇帝的期待。”
“那麼嚴重嗎?”
太子緩緩搖頭:“我看他房間裡,到處掛著兵器,從千斤的長槍,到短小的匕首,應有盡有。我敢肯定,身體有損只是他拙劣的推辭。”
“如此說來,祁青松還是在隱瞞什麼。”
“嗯。只可惜他明天就要離開京城,回邊關了。”
“明天?”我驚呼,“那麼著急的嗎?他在邊關又沒有職務,為什麼這麼急著走?”
“我對此也很疑惑。祁青松還是用水土不服,住不習慣作為解釋。而且,他說他在京城沒什麼要緊之事,索性早點回去。”
我心中剛燃起的興奮的火苗一下子熄滅了。
太子見我無精打采,安慰我說:“阿梅,你別灰心,我已經派人調查祁青松進京後的行蹤,這兩日就有結果。我還暗中安排了人手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回到定城。”
我依然興奮不起來,隨口回應:“恩,希望能有好訊息吧。”
我在腦海中尋找有關祁青松的記憶,我不太確信有沒有見過他。小時候於文天曾帶我去過祁青松的軍營,可我卻不記得於文天為我引見過祁青松。如果說我沒有見過祁青松,記憶中卻的確有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身處迷霧,面容難以辨析,我卻有種莫名的自信,那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祁青松是怎麼樣的人?你和他熟悉嗎?”
太子苦笑:“別說我了。祁充跟他也不熟。”
“是嗎?祁充不是他的侄子嗎?”
“之前祁充和我說起過祁青松,說他這個二叔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宗族中,他都不願與人親近。祁青松從未娶妻,更無子嗣,但祁充作為他的侄子從未得到過他半點關愛。祁青松從小就跟著他父親投身軍中,上場殺敵。他統帥的軍隊,軍營中紀律嚴明,戰場上殺伐果斷。十年前,他不過二十二歲,他就是雲城駐軍統帥,大周的雲麾將軍。這種人大概天生就不懂兒女私情吧。”
聽到這兒,我嘲諷地笑了笑:“十年前唐德也是邊關燕城守城將領,比祁青松年長十來歲,官階還不如祁青松。”
“恩。北狄人殘暴好戰,在兩國邊界上燒殺搶掠。雲城離北狄的石城相距不過百里,雲城百姓苦不堪言。祁青松接替他父親駐守雲城後,以攻為守,行事激進,幾次與北狄大軍正面交鋒。不過他運氣好,後方一直安穩,這才保得雲城一方太平。皇帝對雲城格外看重,認為祁青松當居首功,所以祁青松官階自然在唐德之上。”
太子還在敲著案臺,嗒嗒嗒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
“聽你這麼說,祁青松雖然性格孤僻,但應該是個剛正的人,不屑於暗地裡使出什麼陰謀詭計。”我說。
太子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看不出態度:“我並不瞭解祁青松。他過往的戰績無可置疑,他的為人大多是來自祁充的描述。”
我不由地嘆了口氣。
太子起身,走到我面前,輕輕地扶著我的肩膀:“阿梅,祁青松的調查一有結果,我馬上想辦法告訴你。唐德還在外面等著,你先回唐府,好好休息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