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醫剛進屋內,就看見寧子容焦急地迎了上前。

“你快幫忙看看,溪兒她怎麼了,我怎麼都叫不醒她。”

洛神醫趕忙搭上了脈,片刻後,又起身摸了另一隻手的脈象。

見到他放下手,寧子容忙慌亂地說:“怎麼了,溪兒她沒事吧。”

“王妃的脈象異於常人,現在有喜憂二事。一是王妃有喜了,她這體質甚難有孕,也許這是她唯一的孩子了。二是上次餘毒仍未完全去除,此次王妃又是憂思過度,氣血攻心,依我多年行醫之見,這毒怕是會帶給腹中胎兒,胎中帶毒,不是生下死胎就是日漸蠶食母體。”

寧子容喜的是她的溪兒懷了他們的孩子,憂的是如果這孩子有可能會傷害到溪兒,那他寧可不要。“洛神醫,相識多年,子容從未求過你,今日這事有沒有兩全之策?”寧子容此刻放下一個王爺的尊嚴,猛地一跪,“求洛神醫,救救溪兒吧,我不能沒有她。溪兒很愛孩子,我不想她難過。”

“王爺,客氣了。快起來,老朽承受不起。說實話,拼盡全力一試,也只有三分把握兩全,只能試一月時間,如若還是不行王爺得早做決斷留哪個。”

“好,一月時間,若是不行,我只要溪兒平安無虞。”

“王爺,這法子得需要日日輸送內力護著經脈才行。雖說您的純陽心法是最合適的,但您身中寒毒多年,若是這樣,怕是壓不住體內的寒毒發作了,到時候每夜蝕骨之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無礙,試試吧。”

“好,那我每日都用湯藥施針看看能不能引出餘毒。”

“好,多謝洛神醫出手相救。”

寧子容明白每日施針是什麼意思。洛神醫如今年歲已高,施針本就要耗費大量的精力。而這每日相當於也是捨命相救了。而洛氏十三針從不外傳,而他唯一的弟子也在多年前為救自己而死了,所以這一月不會有一人能夠跟洛神醫換手了。

“別告訴溪兒,這樣若是一月時間還是不行,可瞞著她,就當這孩子從未來過。”

“好。”洛神醫幾乎是看著寧子容長大的,這麼多年,這個小少年眼中從無波瀾,似乎沒有畏懼之物,驕傲地彷佛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可是,就在剛剛,這個天之驕子竟然為了床榻上的女子向他這個醫者跪了下來。憑這一跪,縱使是傾盡畢生之力,他也要全力以赴,畢竟這也許是容王唯一的孩子了。想必除了這女子,寧子容再也看不了他人了吧。

“現在有什麼辦法喚醒她嗎?”

“只能靠她自己清醒。強行喚醒的話也許會失了智。”

“好,你們走吧。我陪著溪兒。”想了想,寧子容還是吩咐蘇明明去熬雪梨湯,不間斷地送過來。也不知道溪兒會喊多久,他怕她嗓子啞了。

這夜,寧子容懷抱著趙悅溪,耳邊時不時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呼喊,額頭上都是擦不完的豆大般的汗水。而寧子容也是反反覆覆地用嘴喂她喝著溫潤的梨子湯。直到天亮,趙悅溪仍未清醒。

蘇明明端來了新的雪梨湯,眼中滿是淚水。小姐,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老天爺要折磨小姐這麼良善的人。

寧子容接過梨湯,擺擺手,又說道:“你去休息吧,讓墨思熬吧。”

“回王爺的話,奴婢不累。”

“溪兒她也許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她醒來看見你倒下來了又要責怪我了。”

“好......”蘇明明含淚看了一眼床榻上眉頭緊鎖的趙悅溪,一夜過去,嗓音已是嘶啞不堪,小姐這麼空靈的聲音如今卻變成了這樣。蘇明明一出房門便忍不住大哭起來。

下午,洛閃閃也來看了下趙悅溪,在洛神醫的提議下,幾人決定馬上回京都,只有那裡有更好的治療條件。而洛閃閃也看見了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鬍渣滿面,眼圈發紅,她懂了,她想必是永遠輸給了趙悅溪了。

“洛神醫,何日開始施針?”

“這針得清醒著才有效果,只能等王妃清醒過來才可以。”

“那她若是一直不醒呢?”

“那我們就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我知道了,墨漓,準備馬車馬上啟程回府。”

而心思縝密的墨漓已早早備下了馬車。幾人便馬上動身了。寧子容將趙悅溪打橫抱起,就連洛閃閃都未曾與之告別,彷佛沒有了她,天地間所有事物都是如此無趣,萬千色彩都失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