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看著她熟稔的抽菸姿態,再也無法保持淡定。腳步刻意放的重些,繃著臉走到她身邊,一下子將她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的煙抽出,捏在自己手裡。

溫舒紜被突然在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嚇了一跳,剛回過頭,一個黑影就停在了她面前,順便抽走了她手裡的煙。

適應眼前的黑暗後,看清面前的人是沈聞,溫舒紜立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急忙站起身,起的有點猛,溫舒紜眼前一黑,連忙扶住牆。

沈聞下意識伸手去扶她,但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而後默默撤了回來。

溫舒紜待視線恢復清明後開口:“你怎麼來這了?”

沈聞沒回答她的問題,捏著那支抽了一口的煙朝樓梯口走去。

“沈聞。”溫舒紜的聲音很小,但還是叫住了他。

沈聞沒回頭,背對著她。

溫舒紜怯怯地看向他的背影,醫院走廊的光從樓梯口投到他身上。他迎著光,彷彿是普度眾生的救世主。

只可惜,這個救世主並不願意渡她。

“對不起。”她的聲音顫抖。

聽到這三個字,沈聞閉上眼,牙關緊咬,似是在忍耐些什麼。

幾秒後,他踏出通道門,沒有停頓地離開了。

溫舒紜看著再次迴歸空蕩的樓梯間,手緩緩撫上心口,彎下了腰。

醫院外。

沈聞站在滿樹花開的木芙蓉下,手指顫抖地拿起那根菸,輕輕吸了一口。

只有木芙蓉花和微風看見了,他的眼角,是泛紅的。

***

整個下午,急診室的氣壓都比較低。

見到剛才那幕,肖小晴知道溫舒紜心裡是不痛快的,便沒隨意跟她搭話,安靜地替患者看診。

不過溫舒紜很快整理好情緒,面上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異常,還像往常那樣給患者看診、治療。

肖小晴不禁佩服她對於情緒的控制力。

也好奇她和剛才那男人之間的關係。

不過她並不敢問。

下午四點多,小依邁著小碎步跑進急診室,虛弱地靠在溫舒紜的辦公桌前:“紜姐,我好餓,要餓昏了。”

溫舒紜早熟悉她的套路,從抽屜裡給她拿了個麵包。

溫舒紜飲食不規律,經常錯過飯點,便多備了些零食。

小依接過麵包嘿嘿一笑:“謝啦紜姐,我走了。”

小依和肖小晴把溫舒紜當成小賣鋪,餓的時候就去她那要東西吃。剛開始不熟的時候還會買些東西還給溫舒紜。時間久了,臉皮也厚了,也習慣於白吃她的東西了。

溫舒紜是向來不在意這些的。

肖小晴看向正跟患者耐心解釋病因的溫舒紜,微微笑了笑。

雖然醫院裡有很多人說她的壞話,但肖小晴還是很喜歡溫舒紜。她喜歡安靜,不愛交際,但她對身邊的人還是很關心的,也很大方。對於醫院裡那些明裡暗裡的勾心鬥角,她從不參與,永遠都不爭不搶。

用現在的流行語來說,溫舒紜是典型的“佛系”青年,佛到幾乎要羽化而成仙的那種。

肖小晴很喜歡跟她共事,和溫舒紜呆在一起,很舒服。

溫舒紜從不會干涉她的隱私。

肖小晴也是一樣。

比如,她永遠不會問溫舒紜,手腕上那道疤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