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在急診室前徘徊了好一會,組織好措辭後走了進去,卻沒看到溫舒紜的身影。

肖小晴抬起頭,發現還是剛才的男人,有些發愣:“您找溫醫生?”

“嗯。”

“溫醫生剛剛給患者縫好針後出去了。”

“回家了?”

“應該沒有,她連衣服都沒換。”

沈聞點點頭:“謝了。”

剛轉過身,又被肖小晴叫住:“那個……”

沈聞轉過頭:“嗯?”

在肖小晴過去的26年裡,還沒見到過像沈聞這樣英俊的男人,一時間有些羞澀。所幸隔著口罩也看不出來太多。

“您出去以後,溫醫生很難過。”她實話實說。

沈聞眉頭不可測地皺了一下,片刻後又恢復平靜。

“謝謝,我知道了。”聲音穩重。

沈聞瞥向溫舒紜的辦公桌,病歷、資料、醫用器材亂七八糟擺了一桌,沒有一點條理,亂的像剛被炮轟過一樣。

肖小晴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替溫舒紜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您別見怪,溫醫生一直隨性慣了,桌子一直都是這樣的。”

沈聞:“嗯,我知道。”

大學時兩人一起在圖書館自習,溫舒紜的桌子也是像現在這樣雜亂,東西多的都堆到沈聞桌子上了,她還美其名曰這是“敘利亞風格”。因為雜亂,她經常找不到東西,後來她的東西便都是沈聞幫她整理的。

肖小晴:“???”

什麼什麼?!你怎麼知道?!!

像吃了個大瓜,肖小晴頓時精神起來,更加好奇他和溫舒紜之間的關係了。

待她回過神,人家沈聞早就走出急診室了。

沈聞站在醫院走廊裡,環顧四周,幾秒後將視線固定在消防通道的大門上。

快步走上前,稍稍用力,把門把手往下壓了壓,握著把手緩緩向前推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樓梯間裡沒開燈,有些昏暗,但沈聞還是迅速捕捉到前方坐在樓梯上的身影。

溫舒紜坐在倒數第二層臺階上,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抱拳抵在額頭上,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像個無家可歸的小孩。

沈聞站在她身後,盯著她的背影,眸中浪潮翻滾。

平日裡溫舒紜是很謹慎的,警惕性很高。可今天,也許是心情實在欠佳,身體各個感官都退化了,連身後站著個大活人都沒發現。

從沈聞進了樓梯間後的十幾分鍾裡,溫舒紜沒有動一下,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些年,她習慣了用沉默對抗一切。

習慣了將所有苦用沉默來消化。

可今天,她是真的受傷了,沈聞那番話,將她本就怯懦的心更是傷的體無完膚。

良久,溫舒紜輕嘆口氣。

嘆息聲在樓梯間迴響。

溫舒紜從白大褂的兜內翻出煙,點燃。

猩紅的火光將她臉前照亮一瞬。

沈聞站在她身後,聽到打火機的聲響,眉頭瞬間皺緊,太陽穴狂跳。

她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溫舒紜坐在臺階上,深吸一口煙,兩側臉頰凹陷下去,而後又緩緩將煙吐出,整個人籠罩在白色煙霧間,人影都變得虛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