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在他們遙遠的印象中,眼前的年輕男子和當初那個風度翩翩、鮮衣怒馬的貴公子簡直一模一樣,就好像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如果非要找到什麼差別的話,那就只能說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身上多了一股淡雅和內斂,少了幾分當年的桀驁和張狂。

但是無論怎樣,兩人都確信,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就是劉衢的兒子無疑!也就是太后的孫兒,皇帝劉郢的侄子劉彥知!

就在兩人愣神的這段時間裡,太后率先回過了神,一雙渾濁的雙眸當即落下淚來,她快步衝到沈彥知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仔細又仔細的打量了沈彥知一遍又一遍,彷彿要將這錯過的二十年時光從眼前一點一點的找尋回來似的,臉上佈滿了激動和欣慰。

“像!像!像!真的是太像了!”

太后連說三個像,激動的語氣都有些變調了,一向威嚴的她竟然哭泣著,眼角的皺紋都跟著抖動起來,她自顧自的嘟囔著,激動的無以復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興奮。

看著太后的樣子,沈彥知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看著太后,開口喊道:“祖母......”

這一聲祖母,沈彥知喊得是既熟悉又陌生。當年他還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總是喜歡抱著他,對著他講述自己當年征戰時的英勇事蹟,講述他和兄弟姊妹們的相處點滴,講述著他對故土和親人的無盡思念。

那時候他雖然還很小,但是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對於這個從未踏足過的國家,他也漸漸的產生了一種歸屬感和親切感,只不過,當他懂事的時候,一切的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他從沒想過可以再次融入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更沒想過這深宮大院還有人記掛著他,所以,當今天這一幕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裡不免升起了一股說不出的酸澀和欣喜。

他知道,在這一刻,他終於回到了這個屬於他的地方,回到了父親心心念唸的家。

“彥知,彥知......”

沈彥知的這一聲祖母,徹底的將太后的思緒從二十年前的回憶中拽了回來,她激動萬分的伸手撫摸著沈彥知的臉頰,眼眶中的淚水越聚越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落,她一邊哭泣著,一邊開口說道:“我的乖孫,哀家的乖孫,你終於回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

沈彥知任由太后撫摸著自己的臉龐,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太后,看著她臉上因為傷心亦或是開心而潸然流下的淚水,沈彥知的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看著眼前的太后和沈彥知,一旁的韓淮、苓川兩人徹底的懵逼了,他們兩人完全沒想到沈彥知居然會是太后和陛下的親信,一時之間,韓淮和苓川兩人只感覺自己腦海中嗡鳴一片,一陣眩暈感迅速的襲捲了他們的整個大腦。

這個訊息實在是太過於震撼,饒是一向老氣橫秋的韓淮此刻也是有些失態,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不安。

要知道,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親手設計抓了沈彥知的夫人唐鯉,而現在,沈彥知竟然一躍成為了皇親國戚,那他該怎麼辦?如果沈彥知回來之後報復他,那可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裡,韓淮臉色瞬間一白,額頭上冷汗淋漓,他趕緊轉過頭去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苓川,想尋求一點庇佑,卻見苓川此刻也是臉色慘白,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韓淮見狀,心裡更加慌亂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韓淮和苓川兩人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太后終於平復了下來,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慈祥而和藹看著沈彥知,開口問道:“乖孫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父親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沈彥知聞言,眼中閃過一道黯淡之色,他微微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父親他,他多年前便已經去世了......”

“什麼?!”

太后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她的一張老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微微顫抖著,似乎有些說不出話來了,良久之後,太后才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一道聲音來:“衢兒他怎麼會死呢?他還正值壯年啊!怎麼就......怎麼就......”

說著,太后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要知道,劉衢攜夫人離京的這二十多年來,除了一封劉彥知出生的報喜信帖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訊息傳回來了,雖然皇帝一直派人明裡暗裡的找尋,但是卻始終杳無音訊。

她每日都盼望著劉衢能夠平安無事的回到自己的身邊,誰知二十多年的期盼最後卻換來了劉衢死亡的訊息,這樣巨大的打擊,實在是讓她無法承受,一時之間,她甚至有種站立不穩的感覺,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朝著後面倒退了數步,幸虧沈彥知一直注意著太后的反應,及時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