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鯉轉身對村長請來的大夫說道,後退兩步讓出空間來,讓大夫給沈彥知診脈。

聞言,大夫上前坐在床沿上,提起沈彥知的手腕,將二指探上他的脈搏上仔細診斷,隨著時間的推移,眉頭也慢慢緊促起來,好一會兒才面色糾結的鬆開手,轉身對面對著唐鯉。

“這孩子面色慘淡,眉間發黑似是中毒之狀,可是老夫診他脈象並無任何異常,甚是奇怪。”

說罷大夫又轉頭看了看躺在裡面的戚大夫的屍身,然後才又回過頭。

“這婦人看似中的與這孩子是同一種毒,她毒發時是何種情況?”

唐鯉當時並不在場,自然也不知情,忙轉頭看向和戚大夫母子一起逃跑的杏林,杏林對上大夫和唐鯉的眼神,慌忙回答道:“她吐了一口漆黑的鮮血,隨後氣息突然就變得異常衰弱,有氣出沒氣進了,這地上這片血跡便是。”

大夫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變得半乾的血跡,回身掏出銀針,蹲下身子將銀針插入血跡之中,起身又將沾了血的銀針放在桌案上的燭火之上炙烤,不一會,針尖冒出縷縷白煙,竟還發散著陣陣香氣。

大夫將銀針擦乾淨收了起來,思緒了一番,緩慢的開口說道:“我年輕時候見過一個雲遊的喇嘛,他告訴我西域有種花既美麗又惡毒,其名為血色彼岸,用此花做引,再添七種毒蟲煉製調和,便成為至美至毒的毒藥。

凡是中此毒者,昏睡之中眼前皆是漫天曼珠沙華的美景,血液也揮發著血色彼岸獨有的香氣。隨著這夢境坍塌,生命也就結束了,那位夫人應是強撐著精神沒有昏睡過去,才導致提前吐血毒發身亡。”

“那此毒可有解?”唐鯉問道。

大夫聽了不說話,邊收拾藥箱邊搖搖頭。藥箱收拾妥當,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才開口道:“我不想白給你們希望,此毒無解,但是...”

“盡人事聽天命,大夫但說無妨。”唐鯉見這大夫再三猶豫,終是忍不住脫口而出說道。

“傳聞太上皇當年手握仙丹無數,可解百毒,渡人仙。只是這等神丹妙藥只有那宮裡的貴人才有,咱們這等平頭百姓甚至見都沒見過,更不知真假。老夫勸小姐還是為這孩子早做準備吧...”

說罷大夫長長的嘆了口氣,提起藥箱轉身出門,頭也不回的隨村長一起離開了。

大夫走後,唐鯉坐在床沿上沉思許久,好巧不巧的,她手上正好還有一粒母親留下的長生不老丹,自己是最明白這長生不老丹的藥效的,它是救命丸也是催命毒藥。

自己當年服食後就落下了上元佳節烈焰灼身的舊疾,這少年身量如此單薄,看起來更不像習過武的樣子,自己都受不了他又怎麼挺得過呢?

別到最後今天把他救活了,等過了年人又死了,白白又遭受一次折磨,那不是憑空給人希望又親手打破嗎?

更何況這是母親留下給自己的最後一顆藥丸了,當初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好好保管,沒想到短短一月,自己就要把它給了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吃了,這真的太離譜了。

唐鯉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暗暗的下定了決心,既然已經決定要幫助他了,就應該做到盡心盡責,自己是絕對不允許他在自己手裡出什麼事情的,見死不救的事情她真的做不到。

“杏林,去把我臥房枕下的長生不老丹拿來。”

沒有太多猶豫,在杏林送了村長和大夫離開,折回房間的時候,她低下頭看著還昏迷不醒的沈彥知,開口對杏林說道。

杏林微楞沒說話,但還是聽話的慢吞吞的踱步去把長生不老丹拿了回來,來到床邊兩個手死死的扣著裝著長生不老丹的黑匣,一臉的不情願。

“小姐!我們幹嘛要救這不相干的混小子?這可是夫人給您留下的寶貝啊!....”

唐鯉轉身將手開啟攤在杏林面前,“我現在只能賭一把,既然還有一絲希望我總是想試一試的,更何況我答應了他母親收留他。你出去,在門外等我。”

杏林心中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將黑匣交到了唐鯉的手裡,他十分忐忑,一邊覺得這小子浪費了這好東西,一邊又怕他真的也死在了這裡。

他和小姐才剛過上清淨日子,這可太晦氣了。他糾結的走出房門,坐在門外的階梯上,安靜的等待唐鯉出來。

房間內,唐鯉將長生不老丹從黑匣取出,另一隻手捏住了沈彥知的臉,直到沈彥知的嘴唇微微張開,倏地就喂進了他的嘴裡。

待他從喉嚨嚥下藥丸,唐鯉將床邊的軟塌扯了過來緊挨著床邊,伸手將沈彥知上半身扶起,坐立起來背對著自己,然後自己也棲身上了軟塌,打坐在沈彥知身後。

唐鯉雙手彎曲,倏地平直的打在沈彥知的背上,一股溫和的氣流瞬間從她的指尖輸送而出,從背後浸透到沈彥知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