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你這是中了毒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杏林大驚失色,剛才因為躲閃不及,甚至自己身上也被崩了幾滴血點子,他慌忙上前手足無措的開口道。

那婦人看了眼慌張的杏林,仍然一副鎮定的樣子,彷彿剛才口吐鮮血是旁人似的,平和緩慢的安慰道:“小兄弟,莫要著急,我自己便是大夫,我對我自己的身體有數。”

說完轉頭一臉慈愛的看向眼前哭泣的兒子,伸手撫向兒子的側臉,拇指輕輕掃去少年臉上的淚珠。

“彥知,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哭。”

沈彥知聽了努力的抿著自己的嘴,儘量不讓自己抽噎出聲,可是眼淚還止不住的簌簌往下落,鼻子一抽一抽的握緊母親的手。

“娘...我不哭...只是你......”

“是啊,大娘,你這身體....”

杏林一旁急得不行,打斷沈彥知斷斷續續的話,慌張的替少年說完。

“不行,所謂醫者不自醫,我得趕緊去尋個大夫去!”

眼前這屋子裡,能用得上的只有自己了,說罷,不再猶豫,杏林轉身就小跑著準備下山找個大夫,誰知還沒出門口,恰巧就撞見風塵僕僕折回到院子裡的唐鯉,一個沒剎住,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在原地晃著趔趄。

唐鯉一把拉住杏林,疑惑的問道:“怎麼了,著急忙慌的?”

杏林見唐鯉歸來,心裡懸著的大石頭才算放下,突然忘記了屋裡還有生死存亡之危的婦人,不答反問道:“小姐?小姐你可受傷?”說著就拽著唐鯉左邊右邊上下其手。

唐鯉忙一把抓住杏林的肩膀,止住杏林的一通亂翻,不耐煩的說道:“就那幾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傷的了我,快說,幹嘛去?”

杏林突然想起似的一機靈,踮起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探到唐鯉的耳邊小心的說道:“小姐!那婦人中毒了!吐了好大一口黑血!我怕她死在我們這裡!我這是準備去山腳請個大夫!”

唐鯉剛剛匆匆一面只看到外傷,竟沒想到她居然還中了毒,正色說道:“那你快去,去找村長,他知道大夫在哪!”

杏林應了一聲,鬆開唐鯉一路小跑而去。

唐鯉剛進房門就看見地上紅的發黑的鮮血,母子二人哭的抱成一團,自知不好去打擾,正要轉身去往院中等杏林回來,卻突然被那床上的婦人叫住。

“小姐請留步!”

雖然聲音嘶啞低沉,唐鯉卻聽到了,於是折回來到床榻前。

“小姐不認得我了?”

婦人看到唐鯉來到自己跟前,便微笑著柔聲問道。

唐鯉聞言十分疑惑,自己甚少離京,何時和這荒野之地的農村母子相識?不禁上前仔細的再次檢視眼前的被鮮血覆蓋的面容,片刻後才恍然大悟的開口說道。

“你是戚大夫?!”

唐鯉母親向來與宮裡的徐太后交好,自己難免也順道去給徐太后請安,這戚大夫便是時常跟著徐太后的。

徐太后素有頭疼頑疾,據說無人可治,只有這戚大夫可解,所以在宮中還是有些地位的,後來更是還被賜婚給了蒙騎的副將沈江,所謂風頭一時無兩。

只是這突然衣衫襤褸渾身血跡的出現在面前,唐鯉還真是沒認出來。

戚大夫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印證了唐鯉的猜想。

“小姐好眼力,今日承蒙小姐出手相救,我母子二人才能苟活至今,小姐大恩無以為報,斗膽希望小姐能再答應一事,妾身下輩子當牛做馬也會回報您!”

戚大夫說罷欲起身給唐鯉磕上一個響頭,卻因為受傷中毒掙扎了一下終究是沒起來。

唐鯉看了看戚大夫,又看了看床邊的紅著眼,臉上還掛著未乾淚跡的少年,心裡瞭然。雙手背於身後,緩緩開口道:“確實是個麻煩,我離宮之事世人皆知,而今我一介閒人,你卻平白給我添了個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