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友走出牢房,冷夜緊隨其後。

走到內室案几前,太子坐下來,眉頭緊鎖,默不作聲。

“殿下,您別多想,那些不過是刺客的藉口。”冷夜有些急切,他知道太子平日最不想談論的就是戰爭。

“我來越國監國不也是在逃避這些事嗎?上次你說蔡國遷都了?是吳國逼迫的吧,父王想吞併陳、蔡,我一直都知道。”姬友盯著案几上的竹簡,沒有想開啟的意思。

“是蔡候答應大王的,怪不得別人。不過這個刺客,殿下想如何處置?”冷夜找機會岔開了話題。

“不用多說,交給文種去處置。越國出了刺客,應該讓文相給我們一個交代。”姬友說著挑了挑案几上的油燈。

“諾。我這就去辦。”冷夜停了一下,往前一步跪在地上說道:“殿下,屬下有幾句話想說。”

姬友抬頭看向了冷夜因激動而有些發光的眼睛,溫和一笑,意思是說吧。

冷夜再一拜,說道:“來越國之前,我們蒐集情報,制定計劃。一方面是為了更好的監國,另一方面不就是為了您的安全。越國是戰敗國,他們當中有多少親人死在吳鉤之下,從您踏進越國,只怕就盯著您吶。”

姬友頷首低眉,還微微笑著,沒有說話。

冷夜繼續說:“唯一的變故就是云溪。您與他同寢、同馬車、同帳篷,甚至幾日前還把腦後交給他,他若是要害您,後果不堪設想。”

“冷夜,”姬友打斷他說道:“越王入吳為奴,范蠡伴其左右,以云溪的身份,他不至於害我。”

“是,我信他不會直接加害您。但……”冷夜的話停住了,好像在鼓足勇氣一樣,他吸一口氣說道:“如果他以色誘您,只怕害得更深!前日宴會,如果不是他之前提及過這個膳夫,您怎會讓他近身,以致行刺。您已經開始在意他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只怕……”

“只怕什麼?”姬友臉上溫柔的表情消失了,他嗔怒道:“在你心裡,我就是不知禮義廉恥,荒唐無度之人嗎?”

“屬下不敢!”冷夜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這次云溪也算救了我,等他傷好以後再說吧。退下吧。”姬友說道。

冷夜看姬友惱怒,只得叩首,心有不甘地退下了。

翌日,文種在辦公處接待了親自帶來刺客的冷夜。

“文相,這刺客是楚國郢都人,您的同鄉啊!交給您來辦,會查得更清楚吧。”冷夜面帶微笑說著冷話。

“太子越國遇刺,我自當盡力,給太子一個交代。”文種說道。

“太子吩咐,不要聲張,那日參加宴會的人我都一一提醒過了。”

“吳越此時難經波瀾,謝太子體恤。”文種這句話是真心的。

“幸好太子沒有受傷,不然恐怕越國難以承受。曾經的越王現在雖是大王的馬伕,對你們就不重要了嗎?文相,對太子上點心吧。”冷夜憤憤說完,轉身離去。

文種直直地站在那裡,眼睛看向牢房的方向,心裡在盤算著如何收場。

幾天過後,廳裡站著一位客人,正是鹿郢。

鹿郢對著文種一臉盈盈笑意,說道:“文相,近日可好?

“殿下,那刺客念由可是由您的府上推薦給太子殿下的。”文種單刀直入,並不想寒暄。

鹿郢一邊搖頭一邊說:“我不知啊,膳夫的事情我豈會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