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翡翠城的刑殺尊者,尤博厲刀法高超,武藝超群,是城內諸多剎帝利武士的刀術老師。

他不僅精通用刀之道,還會使拳劍、盾劍,空手搏鬥也是一把好手,在城內享有盛譽。

可沒有人知道,尤博厲實際上膽小如鼠,雖然他砍頭如切瓜,但那是祭祀,祭品在他眼中和牲畜無異。

四十梵年的人生中,尤博厲從未與人決鬥過,一來沒有人敢挑戰這位武術大師,二來他也不敢暴露自己懦弱膽小的性格。

他尤記得自己繼承師父的衣缽,第一次以刑殺尊者的身份砍下祭品的頭顱後,幾乎要把昨夜吃的木薯飯統統吐出來。

他強忍著噁心和恐懼收拾了屍體,為他縫上腦袋背去了羅摩山安葬,爾後連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直到執行了十多次人祭儀式後,尤博厲才適應過來。

並且每次他都要戴青銅面具,這很好地掩飾了他的膽怯。

如今他已經是城內聲名顯赫的尊者,上師最為信任的祭祀刀手,卻被一個無頭人駭破了膽。

刀就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尤博厲卻不敢去拿。

此時的張懷,手裡捧著腦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尤博厲。

“你是誰?我又是誰?”張懷衝著尤博厲問道。

可惜,他說出的是漢語,尤博厲怎麼可能聽得懂。

他只聽到喬達捧著的腦袋在說出一些奇怪音節,彷彿咒語一般。

“羅剎…你是羅剎!羅剎!”

尤博厲身抖如篩糠,他鼓起全身的力氣爬起來,朝著階梯口跑去。

腳下溼滑,一個趔趄,從石階上直接滾了下去。

在下一層的祭臺,神廟的上師和大祭司們正滿心疑惑,他們發覺上面似乎有異樣。

薩丁神廟的最高領袖,桑傑上師看到從階梯滾下來的尤博厲,沉聲問道:“尤博厲尊者,發生了什麼?我看到你把祭品的腦袋舉起來左右轉動。”

桑傑上師剛剛聽到一聲尖叫,然後望見祭臺上一個黑色的影子,高高舉起一顆頭顱,心想這是尤博厲發明的什麼新的祭祀動作嗎?

天黑光弱,加上內心充盈著大雨停歇的喜悅,桑傑並未注意到那個黑色的影子是沒有頭的。

聽到上師的問話,狼狽的尤博厲連忙起身,壓抑住聲音的顫抖,道:“回稟上師,祭品被羅剎附身了!”

羅剎是遊蕩在森林和高山中的幽魂精怪,他們沒有形體,常附身於人類、牲畜乃至植物、器物之上,控制並吸食能量。

據傳,羅剎曾經是三千世界的主人,在神靈降世創造人類後,才將他們趕到了原始的森林與荒蕪的山野中。

聽聞羅剎附身,其他祭司都面色大變,上師桑傑面不改色,道:“還從未有過羅剎在神廟祭臺出現過,這裡是神靈庇佑之處……”

上師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沒有頭的人,一手拿著刀,一手提著頭,從祭臺的天梯上緩緩走下。

手提的腦袋上,還套著一個青銅面具。

正是張懷。

張懷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處境,但他知道,手裡拿一把刀總是沒錯的。

同時為了防止重要的腦袋受到攻擊,他把青銅面具套在頭上。

頭砍下來沒有死,那頭要是碎了呢?安全第一。

戴上面具後,張懷發覺腦袋和身體的連結越發清晰自然,身體找到了平衡,不再搖搖晃晃。

腦袋的五官、知覺更加靈敏生動了。

夜風獵獵作響,火炬在風中發出噗噗的聲音,雷雨天后的空氣本該很清新,但張懷能聞見濃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