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魚衍按下週刀,道:“不如效仿先公微子,揹負荊條,袒胸露乳,左手牽著牧羊,跪求原諒。事情或許還有轉機。我們只是密謀,並沒有真正亮兵器,作殺戮,沒有反跡,或許還能僥倖求得原諒。”

鱗矔當即命人取來黃金與白玉,獻與公子卬,悽然道:“我等無知,衝撞了公子,死罪死罪。然而我等所謀劃的,不過是過過嘴癮,自古降罪之道,論跡不論心。公子寬宏大量,我等迷途之言,出於我口,入君之耳,請君不為外人道也。

這是黃金百鎰,白璧一雙,求得公子饒我們卿卿性命。”

三桓臉色轉換之快,令公子卬瞠目結舌。

不過現在他也不敢拒絕,免得人家暴起,魚死網破。

於是公子卬故意麵露喜色,嘴上道:“禮物我收下了,可是那邊的心思,也不是我能夠揣測的。不過你們若是再奉上俊俏的馬匹,我倒願意替你們美言幾句,以保佑你們的家族。”

聽到公子卬敲竹槓,鱗矔面露不忍之色,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好端端的,謀食不成,還要大出血一番。

邊上的魚衍拉了拉他的衣角,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是好事啊,幹嘛吝嗇呢?挑貨才是買貨人。要是公子卬一口應承下來,我們還擔心他信口胡謅,會秋後算賬;現在擺明車馬要好處,才是真心願意替我們說話。”

鱗矔聞言面上雨過天晴,趕緊派兒子去遴選好馬。

且說公子卬騎著高頭大馬,載著黃金,腰間佩戴著白玉,身後是隻身跟隨的三桓,招搖回營。

一入營中,三桓頓時傻眼了——戴族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都認識,然則營裡一個也沒有;公子杵臼他們也識得模樣,但是相迎之人中間,沒有杵臼。

“中計了!”三桓不禁叫苦不迭,但是現在要回去,已經為時已晚。

“這是誰的主意?”公子卬高興地發問,“不想營中居然有這樣的才智之士,還請子業為我引薦。”

“是公孫孔叔。”武功答道。

“你前腳剛走,公孫孔叔就帶著收攏的戴族潰卒過來了,聽說你的事情後,就要來勸諫我。我當時急切地監督戰壕的挖掘,沒有時間接待他。

孔叔說:‘他就說三個字,說完就走。’

我尋思著也不耽誤功夫,就接見了他。

孔叔果然說了‘海大魚’三個字,扭頭就走。

我不解其中的意思,拉住他的衣服問是什麼典故。

孔叔說:‘齊國人曾經見過一種大魚,長達六丈,重逾七千鎰’,體表具有細小盾鱗,體側有側線,全身都是軟骨,上頜和下頜具有發達的銳齒,遊動起來比戰車還要迅捷,齊人的漁網、釣鉤對他無能為力。但是這樣的龐然大物,最終被齊人捕獲,這是為什麼呢?”

公子卬想了想,這個體格,差不多長十二米,21噸的重量,加上這樣的體態特徵,猜測十有八九說的是鯊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