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們應了一聲,正條船的氣氛也發生了變化,轉眼間變得緊張凝重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眾人的心情,一陣熱風吹起,令一片雲彩恰好遮擋住整艘木船,擋住了頭頂的刺眼的陽光。

“嗡”的一聲,牛慶手中的箭矢疾射而去,嘭的一聲穿透對面的漁船,牢牢地釘在對方的船頭。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對面的漁船來者不善,雙方已經距離一箭之隔,絲毫沒有讓出航道的意思。

隨著箭矢命中,漁船船艙裡的苫布也隨之抖動了一下,隨即每條漁船裡都鑽出幾個人來,一個個手持弓箭、橫刀,儼然是打算劫船的樣子。

牛慶也不言語,雙臂接連重複了幾次,對面漁船上的船工紛紛中箭落水,使得對方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並且隨著水流向下游飄去。

似乎是震驚牛慶的箭法,一群賊人經歷了短暫的混亂,穩定漁船之後開始發起了反擊。

只是礙於箭法的拙劣,以及頂著刺眼的陽光,射到船上的箭矢屈指可數。

對面不時響起慘嚎聲,漁船上的人簡直成了活靶子,明知道不能給木船造成傷害,卻是沒有一個人退縮,始終讓漁船保持在河道的中央。

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李悅心頭疑惑重重,站在船艙頂上,向著入江口的位置望去。

“小子,別逞能了,快點下來,萬一被人家射中,老夫可不會那裁縫的手藝。”

李悅嘿嘿一笑,對楊禮安撫道:“大爺放心,小子我有先人護體,就是箭矢射來,也會拐一個彎的。”

楊禮正要破口大罵,只見李悅臉色突變,嘴裡不停地大喊著。

“快、快,大家快些划船,儘量讓船速提高起來。”

順著李悅的目光望去,牛慶臉色也是一變,只見距離入江口不遠的地方,出現一道橫截河道的水紋。

牛慶箭指河邊的蘆葦叢,隨著一道黑影閃過,蘆葦叢被壓倒了一片,隨即開始大面積的晃動。

“動手。”

眼看著計謀敗露,一聲號令響起,兩側蘆葦叢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

人群湧動,河道上的水紋愈發清晰,一根粗大的繩索橫亙在河面之上。

放眼望去,兩岸足有上百人埋伏,一部分人扯著繩索的兩頭,飛快地向樹林中竄去,顯然是打算利用大樹和繩索,把木船徹底攔截下來。

別說是那些老兵,就連李悅都能看得明白,一旦木船停下,等待他們的將是被屠殺的命運。

似乎是感受到了眾人的心情,河面上陡然颳起一陣大風,把早已揚起的風帆瞬間灌滿。

甲板上只留下幾個弓箭高手,其餘人全部加入到搖槳的行列,在大風的幫助下,木船的速度很快便提了起來。

藉著順風和陽光的優勢,以牛慶為首的弓箭手,對著漁船上的人展開了屠殺,如果不將其清除,一旦讓對方上了甲板,恐怕生存的機會就更小了。

與此同時,距離賊人越來越近,李悅甚至可以看到一張張面孔。

對方的箭矢像是不要錢一樣,頂著大風射到了船上,雖說沒有了多少的殺傷力,卻像是垃圾一樣,掛在了白帆上。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牛慶拉弓的速度明顯變慢,瞄準人群中指揮的首領,放出一箭之後,隨即蹲在甲板上恢復體力。

此刻緊張的場面,已經沒有人注意船速的高低,只是一味用力搖槳。

僅僅在片刻之後,耳邊響起一陣清脆的撞擊聲,顯然擋在船前的障礙被碾碎了。

幾個呼吸之後,兩側傳來眾人悶哼的聲音,木船隨之一滯,船上的人感覺身體向前衝了出去。

這樣的感覺對李悅來說極為熟悉,公交車上經歷過太多次了。

耳邊突然響起劇烈的斷裂聲響,隨即不知道多少大樹倒了下來。

賊寇的驚叫聲、慘嚎聲,大樹傾倒斷裂的聲音,全部交織在一起。

猛然間,身體恢復了正常,李悅探頭看了一眼,岸上像是遭受了兇獸的攻擊,大樹連根倒在地上,死傷的賊寇不計其數,黑色的土、紅色的血,完全交織在一起。

木船的速度明顯降低了很多,同時微微向一側傾斜,李悅暗叫一聲不好,隨即大聲命令道。

“穩住船舵,我們已經進入松花江,大家不用擔心了。”

話語給眾人吃下來一粒定心丸,有人大著膽子探出了頭,眼前的景象讓眾人的心情豁然開朗,廣闊的江面上再無遮攔,再也沒有人能阻擋眾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