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樹林中躥出幾個人來,這些人明顯配合有度,有人去救助同伴,有人則是對著牛慶發起了反擊。

伴隨著嗡鳴聲,箭矢向木船疾射而來,嚇得李悅連連退後,眼看就要撞到船身掉入江裡。

牛慶眼疾手快,一手拉住李悅、幫助其穩住身形,另一隻手抽出橫刀,將來勢極快的箭矢磕飛,隨即稍稍一推李悅,化解了眼前的危機。

這回不用牛慶提醒,李悅連忙鑽進船艙,同時招呼著何昱、以及兩名侍女,離開視窗的位置,隱藏自己的身形。

這時外面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老兵們迅速組織反擊,藉著船體的掩護,很快將對方擊潰,除了岸邊留下兩具屍體,其他人竄入樹林消失不見了。

“牛頭兒,咱們要不要去追,這幾個小蟊賊實在是太可惡了,攪得大夥不得安寧,乾脆想辦法弄死算了。”

牛慶的武功有目共睹,老兵們佩服的五體投地,不禁公認為頭兒,一切都聽他的指揮。

看著濃密的蘆葦叢,牛慶搖了搖頭,以他行走江湖的經驗來看,對方完全可以全部藏在裡面,根本沒必要躲在樹林中。

而且最初被自己射中的人,如果不是讓蘆葦晃動起來,根本就不容易發現。

“保護老爺和貨物要緊,等出了河道、到了江上,他們想攔都沒有辦法了。”

眾人點了點頭,留下幾個人負責警戒,其他人返回自己的崗位上,操縱這種大船的經驗還是太少,大家竭力快速積累著,生怕浪費一點時間。

船艙內每個人都是嚴肅的表情,自從購買了木船之後,似乎好運也遠離了李悅。

“大爺,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張傑乾的?恐怕這傢伙當初就沒安什麼好心,現在打算連船帶貨一起搶回去呢。”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李悅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腦子裡琢磨了半天,只想到這一個可能。

楊禮皺著眉頭,不停地撫摸著鬍鬚,半晌才說了一句。

“別看京城一片歌舞昇平,可是背地裡卻是暗流湧動。老夫這些日子打聽出不少事情,太子的勢力主要在朝堂上,而二皇子卻是依仗著各個武將。”

“雙方目前看似勢均力敵,可是一旦平衡被打破了,恐怕整個渤海國都要陷入混亂之中。對於你這個突然出現的異類,只怕是雙方都擔心被對方拉攏,索性不如將你剷除,免得破壞了平衡。”

李悅心頭一驚,對方說了半天,好像是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仔細一聽,像是沒說一樣,不禁翻了白眼。

“敢對老夫翻白眼,要不是你那麼高調,能惹出這麼多的禍端,害得老夫的頭髮又白了不少呢。”

看著相互瞪眼的叔侄二人,始終默不作聲的何昱開口說道。

“楊先生無需生氣,自從咱們打算走出扶余縣,就已經意味著要迎接新的挑戰。即便現在不被人盯上,以後也避免不了麻煩,這完全是大勢所趨。”

楊禮沉默半天,不得不認同對方的觀點,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如果扶余縣依舊還是從前的樣子,恐怕二位皇子根本不會太過在意,如今唯一的優勢就是,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李悅真正的身份。

“夫人說的極是,老夫還是有些短視了。”

眼見對方施禮,何昱連忙起身,對其安慰道:“楊先生不必多禮,正所謂關心則亂,小婦人只是個旁觀者,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罷了。”

楊禮點了點頭,對李悅吩咐道:“你小子出去,告訴他們馬上揚起風帆,越快遠離忽汗城越好。”

“還有啊,這次是你小子最後一次出門,以後全都交給老黃,回家以後多造些船,一方面用來護衛大船,另一方面用來吸引敵人,千萬不能讓他們找到扶余縣去。”

李悅心裡一暖,楊禮終究還是惦記自己的,可是現在大夏天的,哪裡來的大風,目前船上的風帆根本就是擺設。

心裡儘管這麼想著,嘴裡卻是不敢反駁一句,走出船艙吩咐了一句,同時對眾人安撫誇獎了一通。

每個人都盡心值守著,距離入江口越來越近,以目前的船速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便能進入松花江中,到時可真的是蛟龍入海了。

大量的貨物使木船吃水很低,加上不熟悉水道,暫時更多的是憑藉著水流慢慢前進,生怕碰到河底的暗礁。

“牛頭兒,遠處有幾條漁船佔滿了河道,正逆流向咱們靠近。”

牛慶精神一振,站到船頭上向遠處瞭望,沒過一會的工夫,已經可以看到幾個黑影,眼看對方沒有讓路的趨勢,不禁微微有些皺眉。

李悅同時也看到這一幕,心裡疑惑的同時,不禁又暗暗好笑。

牛頭兒這個稱呼,讓他聯想起牛頭馬面,再看牛慶皺眉的樣子,像極了即將發怒的公牛。

“老爺,對面局勢不明,為了以防萬一,您還是回船艙通知大家一下。”

李悅知道,對方是嫌自己礙事,不禁暗哼了一下,轉身回了船艙。

沒過一會,便聽到外面提醒的聲音,接連喊了幾遍,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迴音。

牛慶挽弓搭箭,對著老兵們吩咐了一句:“大傢伙準備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