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半人神（22）

芮秋俏皮地笑著，彷彿在說一個好訊息，但小笛更加心緒不寧。她原以為這次探險行動。無論它是什麼行動。牽涉的只是些不相識的人罷了。如今芮秋卻擺明了在告訴她：“好訊息！不但你的父親被一個吃人肉的巨人綁架了，你還得背叛自己喜歡的人！那不是很帥嗎？”

“哎，”芮秋說，“哭也沒用。你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小笛抹去眼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這跟她平時的作風可大相徑庭。她一向很堅強。她是偷車大盜，是洛杉城立學校裡的禍害精啊。而現在她卻哭得像個不懂事的後代。“你怎麼知道我將要面對什麼情況？”

芮秋聳聳肩膀：“我知道那是個兩難選擇，而你的想法卻不高明。正如我所說，我有時預感很準的。但你將會在營火晚會上被認領，這一點我非常確信。當你知道你的神母是誰，事情也許會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小笛心想，沒必要真相大白吧。

她從床上坐起來，感到頭痛欲裂，彷彿一把利劍從眉間刺入腦中。爸爸曾對她說：“你媽媽再也回不來了。”可就在今晚，母親將會認領她。多年的心願即將實現，小笛卻忽然有些退縮了。

“我希望母親是雅典娜女神。”她抬起頭說。芮秋並沒有像她所擔心的那樣嘲笑她的想法，而是微微一笑。

“小笛，這是情理之中的念頭。想聽真話嗎？安娜其實也希望你是雅典娜的女兒。你們兩個真的很像啊。”

芮秋的比較令小笛更加感到愧疚。“這又是你的預感嗎？你根本不瞭解我。”

“我瞭解的比你想象的要多。”

“你這麼說是因為你是一位先知，對嗎？先知理應顯得神秘兮兮。”

芮秋大笑道：“別把我的秘密洩露出去，小笛。別擔心，事情會解決的。只是方式可能出乎你的預料。”

“這話等於沒說。”

遠處傳來號角聲，阿格斯嘟囔著開啟房門。

“晚飯時間到了？”小笛問。

芮秋說：“你早就睡過頭了。現在是營火晚會時間。咱們去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的姑娘吧。”

初次看到營火，小笛頓時嚇得亡魂直冒。她聯想起夢中的那堆紫色的篝火，聯想起火堆旁被綁縛在木樁上的爸爸。

而這次她看到的景象也挺嚇人，那就是：齊聲合唱。圓形露天劇場的臺階依山而鑿，前方是個石頭砌成的大火坑。場上有五六十個後代，一群群地站在不同的大旗下面。

小笛看見李阿宋和安娜站在一起。雷奧距離不遠，坐在一面繡著一柄大錘的灰色旗子下，周圍是一群膀大腰圓的營員。營火前方，幾位營員手持吉他和外形古怪的老式豎琴。莫非是里拉琴？一邊歡跳，一邊領著大家唱一首歌曲。歌詞是關於盔甲等爺爺輩打仗才穿的東西的。所有人都跟著齊聲高唱，手上還不停地比畫姿勢，場上一片歡聲笑語。這是小笛見過的最古怪的場景了。如果是在白天唱這種歌曲，準保能讓人笑掉大牙。可是在夜晚唱，並且還是所有人都一起唱，雖說陳腐倒也不乏趣味。營火的火焰隨著眾人不斷高漲的情緒也由紅色變為橘紅色，最後轉為金色。

歌聲在群起鼓掌中結束，一個男子進入會場。在搖曳的火光下，小笛還以為他騎著高頭大馬，待看清楚時，才發現那個人原來竟是半人馬。下半身是白色良駿，上半身則是個鬈髮美髯的中年男子。他揮舞著一根穿著烤蜜餞的長矛，朗聲道：“大家唱得很好！今天我們要歡迎幾位新到來的夥伴。我叫柯戎，半人半神大本營營長。很高興你們能夠肢體完好地來到這裡。我們先要進行。”

“來場奪旗比賽？”有人大叫。坐在繡著豬頭的紅色旗幟下的營員們頓時發出不滿的抱怨。

半人馬說：“呵呵，我就知道戰神族猴急似的地想返回叢林裡進行我們的常規遊戲。”

“還要殺人！”戰神族的一名營員叫道。

“但是，”柯戎說，“只要龍還在失控狀態，想回到叢林就是不可能的。第九族區，近來有什麼新訊息沒有？”

他朝雷奧那群人看去。雷奧衝小笛眨眨眼睛，用手指比畫成手槍的樣子放了一槍。他身邊站著一個侷促不安的女孩兒。那女孩兒穿著和雷奧一樣的軍式夾克，頭上戴了一方紅色的印花大手帕。“我們正在想辦法解決。”

抱怨聲紛紛四起。

“效果怎麼樣呢，妮莎？”戰神族的一個後代問。

女孩兒回答：“進展得很艱難。”

妮莎在大家的埋怨聲中坐下，受到眾人的情緒感染，就連營火的火焰都晃動不定，給人一種氣急敗壞的感覺。柯戎用蹄子敲了敲火坑的石臺。梆，梆，梆。營員們立刻安靜下來。

柯戎說：“請大家保持耐心，我們今天還有幾件更緊急的事情有待商議。”

“是朱朋特的事嗎？”有人問。就連火焰都變得暗淡起來，但小笛不用看火焰也能感受到大家擔憂的心情。

柯戎對安娜打了個手勢，安娜深吸了口氣，站起來高聲說：“我沒有找到朱朋特。”當她提到朱朋特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為之一澀，“他並非我原先以為的那樣在大峽谷。但我們不會放棄尋找。我們向各個方向都派出了人手。格洛弗、泰森、尼克以及阿耳忒彌斯的捕獵者。所有人都仔細搜尋。我們會找到他的。柯戎剛才指的是另外一件事，一次新的探險行動。”

一個女孩兒大聲問：“是不是大預言啊？”

大家轉頭望去。那聲音源自坐在一面繡著鴿子標誌的玫瑰色大旗下的一群人。那些人正相互間低聲交談，渾不知這裡已經成了眾目睽睽的焦點。這時，他們的隊長站了起來。

眾人看見站起來的竟然是珠兒，臉上都露出驚訝的面容。很顯然，珠兒並不經常在公眾場合下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