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托特之書(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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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從近處一瞧,你便會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細節。船名用埃及通俗文字和象形文字書寫,下面配有英文。煙囪裡冒出的煙帶著點點金光,彷彿在引擎裡燃燒的是黃金。一團團色彩斑斕的火球在甲板上掠過。在船首的地方,兩隻畫上去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留意著河面上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這太詭異了。”朱蒂說。
我點點頭:“我見過船上畫的眼睛,這在地中海上依然隨處可見。”
“什麼?不,我說的可不是愚蠢的眼睛,而是在高層甲板上那個女人。難道那是?”朱蒂臉上樂開了花,“巴斯特!”
沒錯,我們最喜愛的貓咪正探出駕駛艙的窗戶。我正要向她招手,卻注意到巴斯特身邊還有個生物把船舵緊緊握在手中。他長著人的身體,身穿船長的白色制服,然而在腦袋的地方,卻從領子裡探出一把雙刃斧。我說的可不是普通用來劈柴的小斧子,而是戰斧:兩片新月形的鐵刃,一片在前,佔據著原本是臉所在的位置,一片在後,邊緣還沾有乾透了的紅色印記,令人生疑。
船在碼頭靠了岸。火球開始快速移動放下跳板,繫上繩索,做的全是船員應做的工作。它們沒有手,是怎麼工作的,又為何沒有搞得到處冒煙呢?我不知道,不過這並算不上幾天來我見過的最稀奇古怪的事兒。
巴斯特從舵手室爬下來。我們登上船,她擁抱了我們甚至包括胡夫。它也回敬著她的熱情,為她找起了蝨子。
“真高興你們還活著!”巴斯特對我們說,“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們簡要地向她作了敘述,她的頭髮又豎了起來。“貓王?托特老了還越來越折騰人了。唉,我不能說自己很高興再次登上這艘船,因為我痛恨水,可我想。”
“你以前坐過這艘船?”我問。巴斯特的笑容消失了:“一如既往,你有數不清的問題,不過讓我們先吃飯吧。船長已經在等我們了。”
我可不那麼願意去見一把大斧子,雖然對巴斯特的烤乳酪與貓糧晚餐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可我們還是隨她走進了船艙。埃及風格的餐廳裝飾豪華。色彩豔麗的壁畫佔滿了牆壁,描繪的是諸神。天花板下一根根金碧輝煌的柱子。一張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你所能想到的各色食物三明治、比薩餅、漢堡包、墨西哥菜,凡是你叫得上來的。這對錯過了托特的燒烤而言絕對算是個彌補。餐桌的一頭放了個冰櫃,一排金色高腳杯,還有汽水機,大約有二十種口昧。紅木椅雕刻成狒狒的形狀,這勾起了我對格雷斯蘭叢林屋的太多記憶,然而胡夫卻覺得它們再好不過。它衝自己的椅子叫了一聲,突出自己才是眾猴之王,然後才一屁股坐了下來。它從水果籃裡挑了個鱷梨,開始剝起了皮。
房間另一頭的門開了,斧子人走了進來。他必須貓下腰,以免把門框給劈掉。
“少爺、小姐,”船長躬身對我們說。他的聲音帶著顫音,從他前面的斧刃上發出共鳴。我以前觀看過一段錄影,有一個人用錘子敲打鋸子來彈奏音樂,船長的聲音就跟那差不多,“二位的光臨是我的榮幸。”
“小姐,”朱蒂若有所思,“我喜歡這個稱呼。”
“我是血汙之刃,”船長說,“我聽候你們的吩咐。”
朱蒂眉毛向巴斯特一抬:“他聽我們的吩咐?”
“合清合理,”巴斯特說,“他和你們的家族有關係,你們的爸爸。”她清了清嗓子,“他和你們媽媽召喚了這艘船。”
斧頭惡魔發出不滿意的嗡嗡聲:“你從沒跟他們提起過,女神?”
“我這不正要說嗎?”巴斯特抱怨。
“你要說什麼?”我問。
“一些細節,”她連忙說,“這艘船每年可以被召喚一次,當然只有在最需要的時候。你們現在可以給船長下命令。如果我們想現在開船,嗯,他必須得到明確的指令,當然是安全第一。”
我不知道有什麼事煩擾著巴斯特,不過斧頭人在等候命令,他刀鋒上的幹血漬告訴我,不能讓他等得太久。
“我們需要去拜訪審判之廳,”我告訴他,“請帶我們去死亡之地。”
血汙之刃若有所思地嗡嗡叫:“我會安排的,少爺,可這需要時間。”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我扭頭看看朱蒂,“今天是二十七號的晚上?”她點點頭:“等到後天日出,塞特建成金字塔之後,他就會毀滅世界,除非我們去阻止他。所以,大刀鋒船長,不管你叫什麼,我得說我們有點兒趕時間。”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血汙之刃說,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嗯,“銳利”。
“船員會準備好你們的特等客艙。在等待期間你們願意用晚餐嗎?”
我望著一桌子的美食,這才發覺自己有多餓。自從在紀念碑到現在,我還滴水未進。“是的,嗯,謝謝,船長。”
船長又躬了一下身,這讓他有點兒太像一個斷頭臺。他退下了,留下我們自己吃晚飯。一開始,我嘴裡忙得沒時間說話。我一口氣吞下一個烤牛肉三明治,兩個帶冰激凌的櫻桃派,還有三杯薑汁汽水,這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
朱蒂沒吃多少東西,她在飛機上吃過午餐。一個乳酪黃瓜三明治和那些她喜歡的飲料利寶納果汁便足夠她享用了。胡夫小心地挑出以0結尾的所有食物多力多滋玉米片,奧利奧餅乾,還有幾塊肉。水牛肉?犰狳肉?我想起來就覺得恐怖。
火球周到地在屋子裡飄來飄去,為我們盛滿高腳杯,收掉用完的盤子。經過了數天的疲於奔命,能坐在餐桌前輕鬆一下的感覺好極了。船長告訴我們說,無法立刻將我們送到死亡之地,這對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訊息。
“阿格。”胡夫擦擦嘴,抓起一團火球。它把火球捏成個燃燒的籃球,鼻子衝我噴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