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色象形文字在韋恩頭頂上燃起,麻繩如一條憤怒的蛇向他飛去,在空中越變越大,越變越粗。韋恩瞪大眼睛,連連向後退去,火苗從兩根手杖同時射出。然而麻繩太快了,纏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掀翻在地,裹住他的全身,直到他從下巴到腳都被裹進了一個麻繩做成的繭裡。他掙扎著,尖叫著,對朱蒂叫罵不止。

朱蒂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傑羅德依然不省人事。她走到韋恩身邊,奪回手杖。他還在麻繩裡掙扎,用埃及語破口大罵,卻帶有奇怪的醜國南方口音。了結了他,伊西斯提醒我,他還能說話,他會對你窮追不捨,直到將你毀滅。火!韋恩尖叫,水,乳酪。

就連乳酪魔法也不起絲毫作用,我猜是心中的怒火令他的魔法失去了平衡,讓他無法集中精神,不過我很清楚,他很快就會恢復過來。

“安靜。”朱蒂說。韋恩的聲音突然沒有了。他還在張嘴大叫,可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不是你的敵人,”朱蒂告訴他,“可我也不能讓你殺了我。”我在朱蒂口袋裡蠕動,朱蒂這才想起了朱我,把我拿出來,我現在仍舊是隻蜥蜴。

“我會想辦法把你變回來,”朱蒂告訴我,“只希望不要變得更糟。”我呱呱叫了一聲,這沒法增強我的信心。朱蒂閉上雙眼,用意念勾勒出我本來的模樣:一個十四歲,不懂穿著的高個子男孩,非常普通,非常討厭。我開始在朱蒂手上越來越沉。朱蒂把我放在地上,蜥蜴漸漸變成了一團模糊的人形。等數到三的時候,我趴在了草地上,我的刀和揹包放在一旁。

我吐了一口嘴裡的青草:“你是怎麼把我變回來的?”

“不知道,”朱蒂說,“你看起來有點兒不對勁兒。”

“謝謝了,”我爬起身,檢視自己有沒有缺根手指什麼的,看到了兩個魔法師,我嘴都合不攏了,“你對他們幹了什麼?”

“捆了一個,打暈了一個。魔法。”

不,我是說。我膛目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還是放棄了,用手指了指。我看著兩個魔師,尖叫一聲。韋恩一動也不動,兩眼圓睜,嘴巴大張,但既不眨眼,也沒有了呼吸。在他身邊的傑羅德也沒有了動靜。正看著,他們的嘴開始燃燒,彷彿往嘴裡吞進了一盒火柴。兩個黃色的小火球從嘴裡蹦出來,射向空中,最後消失在陽光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朱蒂問,“他們都死了嗎?”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們身邊,把手放在韋恩的脖子上:“摸起來不像面板,更像是石頭。”

“不,他們剛才還是人呢,我可沒把他們變成石頭。”

我又摸摸傑羅德的額頭上剛才被我的魔杖擊中的地方:“這地方裂開了。”

“什麼?”

我拿起刀,刀柄已對準傑羅德的臉砸了下去,魔師的腦袋如同一個花盆似的裂成了碎片。“他們是用黏土做的,”我說,“兩個人都是魔俑。”我踢了踢韋恩包裹在麻繩中的胳膊,我聽到其中碎裂的聲音。

可他們能施展魔法,朱蒂說,還會說話,他們應該都是真的。正看著,魔俑化做了一堆塵土,什麼也沒有留下,只剩下一條麻繩,兩根手杖,還有幾件破舊的衣服。

“這是托特對我們的考驗,”我說,“可剛才的兩個火球……”我眉頭緊蹙。

“也許是操縱他們的魔法,”朱蒂說,“飛回到他們的主人那裡去了記錄著剛才的全部過程?”這在朱蒂看來很有道理,不過我卻一籌莫展。我指了指優雅園被炸壞的後門:“全都變成這樣了嗎?”

“比這還糟。”朱蒂看了看傑維德衣服下面的貓王緊身衣碎片,以及散落一地的萊茵石。就算是貓王再沒品位,破壞一位王的宮殿仍讓人感覺愧疚。這地方對爸爸曾那麼重要。朱蒂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阿莫斯是怎麼念來著,在他修復碟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