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納西州這樣的地方可不多。”我說。這時候,我發現了一個標誌,不由得咧開嘴笑了:“孟菲斯大學呢?”

“幹得不錯!”巴斯特發出咕嚕聲。幾分鐘過後,我們溜達在一個小學院的校園裡:紅色磚樓,寛闊的庭院。這裡靜得出奇,除了一個球在水泥地上發出的秤秤聲。聽到這聲音,我立刻來了精神:“籃球。”

“喂,拜託,”朱蒂說,“我們在找托特呢。”可是我已循著籃球的聲音走去,她們只好跟上了他。我繞過一個屋角,停下了:“讓我們去問問它們吧。”

朱蒂不明白我這是要幹什麼,也轉過屋角,不由得尖叫起來。在籃球場上,五個選手激戰正酣。它們穿著醜國不同籃球隊的各式球衣,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奪取勝利互相叫嚷、咆哮,爭奪對方的球,推推操操。

哦,五個隊員全都是狒狒。

“托特的神聖動物。”巴斯特說,“看來我們一定找對了地方。”

一隻狒狒長著金毛,比其他的顏色都淺,還有,暎,屁股顏色鮮紅。它穿了一件紫色球衣,我感覺格外熟悉。

“那是湖人隊球衣嗎?”朱蒂問,其實朱蒂不願提起令我痴迷的愚蠢名字。我點點頭,我們倆會心一笑。“胡夫!”我們倆同時大叫起來。沒錯,我們剛才幾乎沒認出這隻狒狒來。我們與它待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一天,而且我們在阿莫斯的大廈逗留彷彿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我們仍覺得像找到了一個失散已久的朋友,開心極了。

胡夫跳上我的胳膊,衝我大聲嚷嚷。它摸摸我的頭髮,它跳到地上,跺跺腳,表示它有多麼高興。

巴斯特笑了:“它說,你聞起來就像火烈鳥。”

“你懂狒狒的語言嗎?”女神聳聳肩:“它還想知道,你們都到哪兒去了。”

我們到哪兒去了?我說,告訴它,我今天先當了只鷂鷹,不是火烈鳥,也不是以0結尾的,所以不符合它的口味。

“等等,”巴斯特衝胡夫說,“啊格!”又回身對我說:“好吧,你接著說。”

我眨眨眼:“好吧,然後,問問它去哪兒了?”她呼嚕一聲便講完了。胡夫哼哼一聲,抓起了籃球,這讓它的狒狒朋友們一陣狂吠,面帶不滿地又是亂抓又是齟牙。

“它先掉進河裡,又遊了回來,”巴斯特翻譯道,“可是當它回家的時候,房子被炸燬,我們也走掉了。它苦苦等了一天,希望等到阿莫斯,然而他也沒回來,所以胡夫就到了托特這裡。畢竟狒狒都在他的保護之下。”

“為什麼呢?”我問,“是說,我沒有惡意,不過托特是知識之神,不是嗎?”

“狒狒是很聰明的動物。”巴斯特說。

“啊格!”胡夫挖著鼻孔,然後把它鮮亮的屁股對著我們。它把球扔給同伴,狒狒們開始爭搶起來,互相齲牙剛嘴,拍打腦袋。

“聰明?”我問。

“的確,我得提醒你,它們可不是貓,”巴斯特又說,“不過也很聰明。胡夫說了,只要信守諾言,它就帶你去見教授。”

朱蒂眨眨眼:“你是說,對了。”

“什麼諾言?”我問。巴斯特嘴角一咧:“這還用說,你答應過它,要展示你的籃球技藝。”

我瞪大了眼睛:“我們沒有時間了!”

“噢,沒事,”巴斯特說,“我最好還是先離開一會兒。”

“可你要去哪兒,巴斯特?”我問,我可不想再跟她分開,“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你?”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負疚,彷彿她剛剛導致了一場可怕的事故:“等你們出來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們,如果你們還出得來的話。”

“你說如果是什麼意思?”我問。巴斯特已經變成貓貓,一溜煙跑了。

胡夫不依不饒地衝我嚷嚷,它把我拽到球場上。狒狒們立刻分成了兩隊,一半的狒狒脫掉了球衣,另一半則身穿球衣。可憐的我被分到了光著上身的一隊,胡夫替我把襯衣脫了下來,露出骨瘦如柴的胸脯。兩隊比賽即將開始。

朱蒂對籃球一竅不通,不過相信隊員不應該踩踏對方的球鞋,用額頭去攔截對方的傳球,也不該用兩隻手運球,如同在拍一隻瘋狗。可那就是我打籃球的方式。狒狒輕而易舉就將我撞到一旁。它們接連得分,而我卻笨手笨腳來回跑動,好不容易靠近球,卻被球打個正著。我被狒狒用腿絆來絆去,最後摔得暈暈乎乎,轉了一個圈,倒在了地上。狒狒們停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躺在球場中央,渾身是汗,氣喘吁吁。其他的狒狒望著胡夫,不難看出它們在想什麼:是誰把這個人請來的?胡夫羞愧得遮住了眼睛。

“朱朋特,”朱蒂高興地說,“你平時對籃球和湖人隊高談闊論,原來你不過是個草包,竟然被猴子打敗了!”

我可憐地哼哼一聲:“這是爸爸最喜歡的運動。”朱蒂盯住我。爸爸最喜歡的運動。神啊,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顯然,我把朱蒂目瞪口呆的表情當做了更多的批評。

“我能告訴你NBA的任何統計資料,”我不顧一切地說,“籃板球,助攻,罰球命中率。”其他狒狒繼續比賽,把我和胡夫晾在了一邊。胡夫發出難聽的聲音,半是笑半是叫。朱蒂理解那種感受,所以走上前,把手遞給我:“來吧,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我的鞋好一點兒,”我說,“或者如果不是這麼累。”

“朱朋特,”朱蒂笑著說,“沒關係,等我們救出爸爸,我一個字都不會跟他提的。”

胡夫帶我們走進一幢廢棄的科學樓。樓道里有股酸酸的味道,空空蕩蕩的實驗教室更像是醜國中學教室,而非神經常出沒的地方。我們爬上樓梯,找到一排教授辦公室。這裡處處大門緊閉,只有一扇還開著,裡面是比掃帚間大不了多少的空間,塞滿了書,一張小書桌,還有一把椅子。我不知道那個教授是不是犯了什麼錯,只得到這麼狹小的一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