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你?”

她笑著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們很快就會起飛,我的小公貓。睡吧。”

我無法拒絕。我感到精疲力竭,閉上了眼睛。

自然,我的巴決定再來一次神遊。

我以巴的外形,在鳳凰城上空盤旋。這是個明亮的冬日早晨。涼爽的沙漠空氣在我的翅膀下,感覺好極了。日光下的城市與上次不同一塊塊米色與綠色的方塊中,點綴著棕櫚樹和游泳池。光禿禿的山脈拔地而起,有如月亮上的環形山。最突兀的山峰就在我身下長長的山脊,兩座連綿的山峰。第一次神遊的時候,塞特的僕從把它叫做什麼來著?駱駝背山。

山麓下建起許多豪宅,山頂卻仍荒蕪一片。什麼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兩塊巨石中間有一道裂縫,從山中深處傳來一股熱浪,微微放光那不是人類的眼睛所能察覺到的。

我收起翅膀,向裂縫俯衝而去。熱浪帶著巨大的能量向外散發,我必須奮力向前。在五十英尺下,裂縫豁然開朗,我來到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整座山內部已經被挖空了。洞穴中央正在建起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鎬頭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群群惡魔正將血紅的石灰石切割成方塊,運送到洞穴中央,而更多的惡魔利用繩索和斜坡將石塊提升到相應的位置。爸爸說過,吉薩金字塔就是這樣建成的。每座吉薩金字塔耗費了約二十年時間才完成,然而面前這座金字塔卻已建起了一半。

奇怪之處不僅僅是血紅的顏色,當我看到它的時候,我還感到一種熟悉的剌痛,彷彿整個結構在以一個音調發出蜂鳴,不,我似乎認得那個聲音。

我發現金字塔上空飄浮著一個較小的東西,一艘蘆葦船,與阿莫斯叔叔的船類似。船上立著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身穿皮甲的高個子惡魔,另外一個是位身穿紅色戰鬥服、身材魁梧的男人。

我飛得更近了一些,儘量隱藏在陰影下,因為我無法肯定我是否真的隱形。我落在桅杆頂上。這個動作有些冒險,不過兩個船員都沒有抬頭往上看。“還要多久?”紅衣男人問。

他有著塞特的聲音,但與我上次見過的容貌卻完全不同。他不再是噁心的黑色外形,身上也沒有火仇恨與快意恐怖地混合在一起,在他眼中燃燒。他身材粗壯,猶如足球后衛。肥厚的雙手,粗野的面孔,短而硬的頭髮與修剪過的山羊鬍子如同他身上的戰鬥制服一般鮮紅。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掩護色,也許他打算把自己藏進一座火山。

他身邊的惡魔鞠了個躬這是我以前見過的那個雞腳怪獸。它至少有七英尺高,骨瘦如柴,腳是兩隻雞爪。不幸的是,這次我看清了它的臉,醜陋得無法形容。你知道在某些人體解剖展覽上沒有了面板的屍體嗎?想象其中一些面孔活了過來,再加上黑色眼睛和尖尖的牙齒。

“我們正突飛猛進,主人!”惡魔說,“我們今天就多召來了一百個惡魔。走運的話,我們將會在您生日那天的日落時分完成!”

“不行,恐怖臉。”塞特平靜地說。怪獸顯得畏畏縮縮。我猜它的名字就是恐怖臉。我不知道它媽媽用了多長時間才起了這個名字。鮑勃?不,山姆?不,恐怖臉怎麼樣?“可是,主人,”恐怖臉結結巴巴地說,“我以為。”

“不要以為,惡魔。我們的敵人比我想象的更加足智多謀。他們讓我的寵物暫時失去了戰鬥力,此刻正加速向我們趕來。我們必須在他們到達之前完成。我生日的日出時分是最後期限,恐怖臉,不能再晚了。它將成為我新王國的黎明。我要掃除這裡所有的生命,這座金字塔將作為我權力的紀念碑高高聳立它也將成為奧西里斯最終以及永遠的墳墓!”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我又低頭看了一眼金字塔,這才明白它為何顯得那麼熟悉。它帶有能量爸爸的能量。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釋,可我知道他的石棺就藏在金字塔裡的某個地方。

塞特露出殘酷的笑容,彷彿無論是恐怖臉服從他的命令,還是將恐怖臉撕成碎片都同樣讓他開心:“你明白我的命令了嗎?”

“明白,主人!”恐怖臉的兩條雞腿換來換去,似乎在聚集勇氣,“我是否可以問問,主人,難道我們的目標就到此為止了嗎?”

塞特的鼻孔都冒火了:“你離灰飛煙滅就只差一句話了,恐怖臉。說下一個字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惡魔的黑色舌頭在牙齒上舔了舔:“嗯,我的主人,消滅一個神值得偉大的您去做嗎?如果我們能創造更多的混沌能量無時無刻不在充實您的金字塔,讓您成為全世界永遠的主人呢?”

塞特眼中閃耀著貪婪的目光:“全世界的主人,那倒是不錯。你如何實現這一點呢,小惡魔?”

“哦,不,我的主人,我只是一隻不值一提的小蟲。如果我們抓住了別的神,奈芙蒂斯。”

塞特一腳踢中恐怖臉的前胸,惡魔倒在地上,喘著粗氣。“我告訴過你,永遠不要再提她的名字。”

“是的,主人,”恐怖臉說,“對不起,主人,如果我們能抓住她,還有其他的幾個,考慮一下您可以利用的能量,只要計劃得當。”

塞特連連點頭,顯然被這個想法打動了:“我覺得是時候讓阿莫斯派上用場了,背叛我的妻子將臣服在我腳下,阿莫斯將會幫助我,我們將舉辦一次不錯的家庭小聚會。”

我打了一個激靈。阿莫斯在這裡?

“英明,主人,一個英明的計劃。”

“是的,我很高興想到了這一點。很快,恐怖臉,很快,荷魯斯、伊西斯。”

塞特抬起頭目光對我的方向直視過來,彷彿知道我一直在這兒。他露出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的笑容:“對嗎,孩子?”